李坤知道绵娘子向来不说谎,她说要回来那就是了,于是放开手让她出去。曹绵娘擦擦眼睛,深吸几口气,才出门走出庭院。
阿竹一见母亲过来,便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唇角紧紧抿着。
曹绵娘抬手爱怜地摸摸女儿小脸,转头看向青墨:“你家老爷腿疾犯了,说有个随身的老大夫,让你去接。”
青墨弯腰作揖,深施一礼:“见过……夫人,”从前在虚谷书院书院时,称呼自然是曹姑娘。可如今她已是三十上下的妇人,女儿都嫁人了,再称呼姑娘显然不合适。“我这就去。”
青墨转身离去,曹绵娘看着阿竹久久无言,终是开口问道:“你要同你父亲说句话么?”
阿竹垂下头,缓缓摇头。对于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父亲,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好,你先去小馆你吃饭吧,辛苦一天,我同他说几句话就来。”
阿竹点头:“好,我一会儿把晚饭送过来。”
曹绵娘点点头,转身进门,轻轻关上大门。
李坤正在屋里探头张望,见绵娘子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曹绵娘坐在李坤对面,却不敢抬头看他,只垂眸瞧着桌面。
“绵娘子,阿竹去年就来了赵北村,你却一直没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派了很多人去茶香镇附近寻你,却没有任何线索。可我始终不愿相信你……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能团聚,如今,菩萨显灵了呀!”
“我落水后被人所救,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商贩,只有一个患病的祖母。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答应照顾他祖母,也就耽搁到现在。”
“这些年你过的可好?”李坤颤声问道。
曹绵娘不禁叹气:“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好好,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多说了,只说如今吧。祖母以死相逼,让我娶了一个县令的女儿。如今她早已故去,我是个鳏夫。多年来,我不敢想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只是一直不曾续弦,因为我心中没有旁人,唯有你一人啊!你的事情我也都知晓了,当年嫁与旁人非你所愿,皆是无力抗拒而已。如今,你已和离,我们刚好可以……”
曹绵娘面色一变,起身打断他:“你若要说这个,就莫要讲了。女儿都嫁人了,我还有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再续前缘?岂不给儿女丢人?”
李坤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好,好,你说不提就不提。我……我只是,只是问问罢了。你莫恼,莫恼。来,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