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了,打闹的教室安静下来。
她们两人也立噤声,双双埋头做回沉默的隐形人。
只是招弟犹不放心,在课桌底下轻轻握住小花的手,悄声道:“你可别学的像他们那样,也弄一个花花绿绿的脑袋来,我可受不了。”
小花笑起来,也握一握招弟的手心:“你知不知道烫一颗那样的头有多贵?我怎么会呢?”
要八十八元。还是折后价。
在当下这样的一个县城里,这个价格算不得便宜。
所以流氓算她二十一天的工钱,才叫她吃惊。
流氓,流氓,也叫混混。
那帮流氓小混混,这是最常见的叫法。
谁被打上这种标签,就不再是好人。劣迹斑斑,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让人又怕又恨。没人敢真的招惹他们,却可以在提起他们时,都用上鄙视轻蔑的口吻。
可是他们真的一无是处吗?真的那么糟糕吗?
小花自有她自己的认知。
红毛的二狗话最多,有时候显得聒噪,最符合人们口中的混混模型,还有点仗势欺人,颐指气使。
黄毛的发财是四川人,动不动说你个瓜娃子,老子日你仙人板板,喜欢蹲在店门口,喊路过的女孩儿:“幺妹儿,来哥哥这儿洗头嘛。”
蓝毛的铁蛋,一身肌肉,好像泰山,却沉默寡言,很少发言,听到好笑的事,就嘿嘿嘿的笑,愈发像泰山。
狮子头一样的春燕呢,看上去很老成,但实际年龄才十六岁。比小花小多了,嘴巴里永远嚼着口香糖,吧嗒吧嗒的,时不时吹一个泡泡,对小花说:“你比我大怎么了,还得管我叫姐。不服气?出去单挑!”不高兴和很高兴的时候,都喜欢用老娘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