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谁也没必要再矫情。张无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独自上路了。还是那身商人的打扮,透着点散游诗人的意思。这道也符合他年纪轻轻的,不是那种就会一头扎进铜臭里的商人。
张无黯一边牵着马走一遍叹气,要是他的汗血宝马不那么显眼就好了,他就不用自己走在这湿哒哒的草地上,而是能够悠哉悠哉地骑着马。
现在他牵着的这匹马是路上随便买的,也就比普通的好一点,但还是适应不了这南疆地界的湿气,瞧它那拉拢着脑袋的样子,估计一起上去就直接前腿趴下,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要不是张无黯对动物有比较特殊的感情,也不会还牵着这匹马,而是直接将其丢弃在林子里了。
肩膀上的青檀轻轻舔了舔张无黯的耳垂,像是能够感觉到他不佳的情绪,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
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又走了三天多的时间,直到张无黯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者是记错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一般的动静。
他本以为自己走错了,不但没有遇到往腹地深处探宝的商人更没有看到和拜月教有关系的任何事物。
这吹吹打打的声音虽然微弱,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这确实是只有人才能发出的声音,不是他这一路听惯的花鸟虫鸣。
寻着声音的方向继续走,沿路见着了几个商人,在声音的源头他看到了身披白衣白褂的一队人。
白幡、纸钱、丧乐,不用说张无黯也知道自己是碰上了送葬的队伍。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南疆本地人,想不到虽然有巨大的生活习惯的差距,但是在丧葬的仪式这方面倒是和中原颇为相似。
张无黯走到一个驻足的年轻商人面前,询问送葬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附近的。
年轻的商人双手交握,拇指不断相互摩挲着,一身宝蓝色缎面料子的长袍显示他的身价不菲,看他身侧挂着的宝剑,剑鞘上有长期使用的磨损痕迹,脚下稳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都没雇佣保镖护着。
似乎是被丧乐的悲哀感染到,年轻商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肃穆,“我这是第一次到南疆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附近的人家,不过想来也不会太远。听说南疆人家中有人去世时都是在就近的山野寻处好风水的地方下穴。”
张无黯点点头,“虽然南疆到处都是毒物,但毕竟依山傍水,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不难。走在棺椁边上的是位老妪,左一句“老头子“又一句“老头子“地哭喊着,想必棺中的是她的丈夫。哭得这般惨烈,倒也是夫妻情深。”
“情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阴阳相隔,想一起走都不能。”年轻商人像是有感而发,沉声说道,“其实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不幸的,不但要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还要为了小辈而继续孤单地活下去。对逝者的思念会让人在漫漫长夜时痛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