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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入戏 赵之茶 1261 字 2022-10-03

这就是迟燃童年最深刻的画面,也是年幼的他对于家庭最初的理解,

直到在三年级的那个下雨天,没带伞的迟燃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小朋友一个一个被父亲、母亲带走,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花伞,像七彩的蒲公英欢快扑进父亲怀里。

小小的迟燃在那天站着看了很久,他看见自己的同龄人高兴地扬起脸庞被父亲亲吻,看见前桌的小男孩被父亲高高举在肩头闯进雨帘里,他们没有家里派来的豪华保姆车,但水花溅起的时候,他们在雨中的笑声回荡了很久很久。

年幼的迟燃牵着管家的手,抬头询问管家为什么他的爸爸从没有来接过他,管家缄默其言,只是拍着他的肩膀,毕恭毕敬将他送进车厢。

迟燃坐在干燥温暖的车厢里,没有一丝雨沾染到他,他却觉得自己被淋得透透的,和路边没有人认领的长毛流浪狗没有两样。

回家的时候,母亲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窗前,她病倒在床上,身上盖得被子都似乎能压死单薄的她,曾经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今没有丝毫光彩,眼窝深深陷进去,凸起的颧骨让她看起来平白刻薄了三分。

迟燃跪在床前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已经瘦到了连腕骨都会咯人的地步,母亲怔怔地看着他,眼角悄无声息滑落一滴眼泪,又抬了眼皮,看向那扇窗子。

那个男人已经有多少天没回来了?三天,三个月,还是更久?

迟燃走到窗前,那些被精心养护的香槟玫瑰零落了一地,她们只能承受春风,无法扛住暴雨。

雨水无情地打碎了她们的花瓣,让她们从傲立枝头的金丝雀,变成残破不堪的碎片,滚落进泥土里,成为被人厌恶的脚底泥泞。

可悲,可叹。

迟燃转过身,母亲陷在被子里,干涸嘴唇开合,喊的是乔一苇的名字。

“你们没有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生病了吗?”

“少爷,乔先生说、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在那一瞬间,七岁的迟燃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是不正常的,其后父亲冰冷的目光再次让他确定了,他和母亲一样,都是不被爱的人。

不被祝福的婚姻,所产生的孩子,也不会被爱。

“从那之后我好像就对这个家死心了,我开始逃课、打架、翻墙……反正乔一苇的钱多到可以当纸钱烧,这个世界没有他用钱摆不平的东西,我就是浪荡一辈子也败不光,”风吹起迟燃的头发,他看着远方点点亮起的万家灯火,目光变得迷离,“既然他对我毫无期待,那我也不需要长成该有的样子,当然是怎么快活怎么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