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爷身形一僵,他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他缓缓转身,就见县令恭恭敬敬从木盒中请出一块木牌,高高捧起提高了声音:“见此牌如陛下亲临!众人还不行礼!”
陛下……
堂中都知这面木牌的意义,皆是行礼,外面民众也跟着行礼,一时间只有田老爷还直直站着。
石奴定定看着田老爷,他依旧如同石雕般立着,旁人见状好心扯了扯他,他好似不知一般,任由那人拉歪了他的外衫,依旧站得笔直。
堂中田老爷闭了闭眼,脊背似乎是被什么压弯了,他深深叹出一口气,像是又老了十岁,终于还是跟着行了这一礼。
石奴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也跟着缓缓行礼。
田家……完了。
这是最差的结局,田家倾覆近在眼前,负隅顽抗不如顺从接受,还能在以后少受点苦楚。
田老爷对一切有所预料,但他只是时局中小小的一粒沙子,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的权利,当他选择攀附都城那家的时候,他的命运、田家的命运就由不得他了,他可以顺势而生,却不能逆势求活。
在县令轻易说出“斩了田重”这句话的时候,田老爷便知道县令手中定有底牌,却未想到是如此大的底牌。
“唉……”田老爷发出一声叹息,颇有种英雄末路的心灰意冷。
县令与他斗了许久,心中要说全然是喜悦那也不可能,田老爷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对手。
“田家抄家流放。”这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家族的覆灭。
田老爷顺从地让衙役为他带上枷锁,临走之时仿若不经意般向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石奴冲进来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他看着田老爷踉踉跄跄地被押送至牢房,终于有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他无助发出“嗬嗬”的呼唤声,如同小时候那样,只是那时有一个笑眯眯的田老爷出现,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