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来,纤细的长指压住一侧太阳穴,沉沉地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只道:“裴恕,你有没有想过,薛琳说得其实很对?”
裴恕:“……”
林蔻蔻似乎有些困乏了,声音含混:“我都没有跟施定青和解,自己都说服不了,凭什么说服张贤?”
于是这一瞬间,裴恕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下这一趟山,喝这一顿酒,又为什么是眼下这种情绪。
既不是因为薛琳的冒犯,也不是因为与施定青的过往……
而是因为,她不相信。
不相信自己不信的事能拿去说服别人。
同样是跟旧日的合伙人闹掰了,同样是老死不相往来,她凭什么去说服张贤再跟董天海合作,又用什么立场去说服?
要有人来替施定青当说客,拉拢她回去继续合作,恐怕她一早就赶人了。
林蔻蔻心下觉得嘲讽:“我在张贤面前那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辞严,你听着竟没觉得虚伪吗?”
裴恕望着她蹙眉:“薛琳是攻心之计。”
林蔻蔻道:“我知道。”
裴恕道:“明知道是计你也往下跳?”
林蔻蔻则道:“谁也不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墙,裴恕,我有弱点的。”
做猎头这一行,于她而言,是一种信仰。无论如何,至少要对候选人无害。
没有人能违背候选人的意愿去行事。
她只做自己真正相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