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她,三年前要选择一条如此惊世骇俗的路?
这场变性不仅伤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伤害了她自己,可谓是百害而无一益。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变性伴随而来的失忆让她连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找不到,只能无奈地摇头。
总体来说,回来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面对。她之前还以为,只要呼吸到的空气,她的心一定会如刀绞一般,此时感觉到的,也只是微微的呼吸不畅。是因为有了郁靳弈的缘故吧,在这座伤城里,至少还有一个男人愿意忽视她的变性身份,无条件地对她好。
她扬唇笑了一下,即而压唇,又叹息起来。
郁靳弈,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好?这个问题,她照样得不到答案。爱这东西,有时很玄妙,两个人明明属于两个不同的平面,却总会在缘份的按排下交集,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便是如此的。
不管郁靳弈为什么喜欢上她,她觉得,他就是她的福星,有了他之后,她的世界渐渐敞亮起来,再不似以前那样,就算见到无关紧要的人,都存着一种亏欠心里。
这是存在她心里的一种疾病,因为众多的冷漠和责怪而堆积成的。她没敢去看心里医生,只因为不想再让自己流出一丁点儿消息,变成别人消遣的话题,让身边的人面子尽失,抬不起头来。
这个问题让她不敢与外人接触,当父亲要求她不要参加工作时,她理所当然地把自己锁在家里,最后实在无聊,才开了一家根本不需要与人当面打交道的店。
起先两年尤为严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有了不治而愈的迹象。或许是怕得多了,久了,就麻木了吧。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叫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半山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气。她方才想起,和曲子桓离婚之前,白秋萍和他就搬去了矍冰雪的住处,金妈也因为媳妇生孩子请了两个月的假。金妈不在,他们搬出去的消息就不会传到父母那里去了。卓成商夫妻似乎一直对她存着反感,她结婚这么久,他们几乎没有到家里来过。
以前会觉得难过,现在反倒方便了她。卓凌晚进厨房给自己炒了两个菜,做了点小米饭,算是晚餐。她的饭菜做得很好,都是跟金妈学的。当年觉得嫁给了最爱的人,就要用心待他好,所以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她努力跟金妈学厨艺,想要留住曲子桓的胃。
那些日子里,她不知道被油烫了多少次,又被刀切割了多少次,最后弄得两只手上全是伤,连做梦都在喊疼。只可惜,曲子桓从来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
每次要么不回,要么回来就冰着一张脸兀自去了书房或是卧室。除了偶尔和白秋萍说几句话,基本是沉默。有时连白秋萍都受不了,说自己住在一个活人墓里。
活人墓!她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她总相信那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即使曲子桓尝不到她的手艺还努力地学习,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会认可自己。
曲子桓到底没有为她开,在回光返照般对她好了几次后,便投入了矍冰雪的怀抱。她的厨艺,就成了无人知道的秘密。
尝着跟星级酒店差不多的食物,她苦涩地笑了一下。虽然一个人吃饭比较孤单,但比起在白秋萍的刻薄、金妈的怜悯下吃东西要舒服很多,如果郁靳弈能在身边,那就完美了。
她的脸红了一下,因为想到郁靳弈,这个霸道却不失柔情的尊贵男人。在发生了亲密关系后,她觉得,两人的相处不再艰难了。
数天的旅行加上坐了好久的飞机,她觉得很累,早早地收拾妥当,进入梦乡。
只是不想,她会被一阵急促的门铃惊醒。睁眼,什么也看不到,分明还是夜里,这个时候,会有谁会来,而且如此焦急?揉揉眼睛,她下楼,走到对讲器处往外看,当看到郁靳弈时,吓了一大跳。
几点了,他怎么会来?
她急按了开门键,并拉开客厅的门迎了出去。郁靳弈的身影出现在隐隐的路灯下,他走得很急,像被什么追赶着一般。看到她,他伸臂就将她扯到了怀间:“为什么不开手机?”他几乎是吼着问出来的。
他的力气很大,眉头扎得极紧,显尽了担忧,额上还沁着汗水。直到她扭了扭被他握痛的臂,他方才松开一些。
“你打我电话了?”她慢半拍方才意识到他的意思,问出来。她回来后把包放在客厅里,手机有没有电不是很清楚。
“你知不知道,我从十点钟一直打你电话,已经打了几百次!”他的声音略低了一些,带着些狼狈。听到她手机传出的是关机提示音时,他总会想起在她临溪时陷入惊险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