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掐断了电话。

何雅听着那头的忙音,感觉心被这些声音掐着,几乎无法动弹。好久,她才喘一口气,将手机收在了袋中。就算郁靳弈查不到良医生的下落,郁靳责也迟早会拿十月来胁迫郁靳弈的,她必须快点想个办法。哪怕让十月去死,都不能让郁靳弈知道!

死?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格外冷寒。

卓凌晚出了医院,整个人虚弱地躺在了车上,连呼吸都变得虚弱。她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还没办法把郁靳弈和过去所发生的一切看淡,刚刚在病房,她的冷漠不过是装出来的。

原来演戏竟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她捏上了指头,极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司机端坐在前头,没有得到她的命令,没有开车。

落下的车窗,可以感受到淡淡的风吹来。有孩子的声音在响起:“玉嫂,快点嘛。”

她猛然睁眼,一眼看到了七月。他拖着玉嫂,正快步从她的车侧经过。因为急,他们并没有发现她,而是直接走向医院。

卓凌晚的身子一栽,就要下车去拉七月,却在拉开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了手。她有什么理由再惹七月?

第230章 不是女儿是奴隶

扬起来的心再次坠落,她缓缓地松下了自己的手,最后连眼睛都闭上。只是,七月那小小的身子,牢牢地嵌入她的脑海,他比以前更瘦了,是营养不好的缘故吗?

到底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可是不放下又能怎样?注定是一个错误,还要再错下去吗?

“开车!”她最后逼着自己下了命令。

车子快速驶离车道,极快地消失在车流中。卓凌晚并不知道,在医院的楼上,自她离开之后,便一直有人看着这一边。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的车子进入车流,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郁靳弈不觉间捏上了拳头,只是,拳头里握的只有满满的无力。

“爸爸。”七月的声音猛然响起,郁靳弈方才转头,去看他。七月迈着小腿已经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他的好朋友七宝。

七月越长大,越有卓凌晚的影子,郁靳弈猛一看他,便看到了卓凌晚的样子,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转眸,将眼皮垂了下去,正好看到七宝。

七宝快五岁了,是当年他买给卓凌晚的。在知道她怀孕之后,他对她关怀几乎无微不至,她一次无意间说起自己想要一座带着草坪的房子和一只宠物。他便花了一个月时间找到了那样一所房子,并买下了这只小藏猪。

他依然记得,那时她看到房子和小藏猪的兴奋模样,竟抱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红扑扑的脸上则带了少女的红晕。少女?当年她怀孕的时候才十八岁,如何不是一个少女?

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但为了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她忍着对牛奶的厌恶感,每天都喝,凡是保健医生开出的保健品,不管多难吃她都会吃干净。每次看到她喝完牛奶一脸痛苦的样子,他都会忍不住心疼。

那时的卓凌晚对他十分顺从,柔软得就像一只猫,且绝对不会给他找麻烦。无论何时,她都是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目光里除了崇拜,还有满满的爱意。如果不是一开始自己就居心不良,一切也不会变成那样。

过去的幸福和快乐反衬出来的是现在的悲凉和悔恨,郁靳弈的脸色越显灰白,整个状态都不好起来。

“爸爸,到我生日那天,是不是你就可以出院了?”小孩子对这种日子记得尤为清晰。他一双大眼巴巴地落在郁靳弈身上,带满了期盼,将郁靳弈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

郁靳弈伸手,握上了他小小的指头,那指头又嫩又细,尖尖的,有几份女孩子的感觉。七月因为早产,身体各方面都比同龄孩子要差点。

他是亏对这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当年事发,卓凌晚也不会那样惩罚自己,孩子自然也就不会早产。他仍然记得,当他从国外赶回来看到七月时,他不足四斤,身体小得根本不够看。躺在保温箱里,不动也不哭,青紫着一张小脸,连医生都说可能养不活。

他花了很大的心力把七月救活,七月也受了不少苦,在保温箱里呆了足足四个月,而且经历了不少次手术才保住命。

听到七月如此问,他点了头:“嗯,七月生日的时候爸爸就出院。”算起来,没有多久七月的生日就到了。

七月原本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终于松散,露出了一点点笑容,片刻,小手握上了郁靳弈的大手:“那天妈妈也会来吗?”

脸上的柔情一时间凝固,郁靳弈僵在那里完全忘了要回应。

七月抓着他的大掌轻轻地挠动:“七月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七月好想妈妈。昨天晚上七月做楚,还梦到妈妈了,妈妈抱着七月,说要给七月送最漂亮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