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统计七军编制,人员,到如今,方世玉手中的数据,中央军一百个卫的满编制,四十六万人。
地方军总计七十三个卫,三十四万人!
边防军,八万人!
对内武装部队,暂且不算。
水师海军,因为蓝玉未归,难以统计。
而公共安全刑捕房,则是有在编捕快,四十一万余人。
就单论中央军,地方军,边防军,公共安全刑捕房,大明养了能上战场的人就高达近一百三十万人。
若是算上海军,只怕这个数字要超过一百四十万。
如此庞大的规模,对于朝廷而言,确实是一种无形的超级压力。
方世玉选择裁军,按照他的规划,中央军改为七十五个卫的编制,满编三十五万兵丁!
地方军卫裁撤为所,将人数降到二十一万编制。
公共安全刑捕房,倒是可以增添一些名额,以补充人手问题,毕竟按照大明的军饷,一个中央兵能养活四个地方兵,能养活十二个捕快。
从洪武二十二年改制开始,中央军的战斗力,一直保持着最高水平,靠的就是无数的钱粮砸进去。
第一个五年计划,包括地方经济发展规划,扩大泰安府经济体系,以泰安府为中心,全境内,修建四条主干道,及大大小小千余条分路。
其中,以泰安府连接广州卫,视为京广官道。以泰安府连接建州卫,视为京辽官道。以泰安府连接张掖,视为京甘官道。
以京师连接汉中,视为京蜀官道。
在这四条主干道上,分散出来密密麻麻的官道,进行沟通沿路的州府郡县。非战时,官道全年全年开放。
允准商户,百姓通行无阻。
对于官道修通,允准百姓商户通行,方世玉第一时间想到的收取过路费,然后转念就被首辅杨寓捏断了这个想法。
按照杨寓和景清的说辞,收取过路费,过于苛责,朝廷的商税已经极高,每年投入五千万贯宝钞,维护官道通行,所获得的商贸税收,都是海量的。
当然,这并不能打消方世玉的积极性,毕竟社会主义的官道,也是要收费的。但解缙说的话,却是让方世玉真正打断了这个想法。
解缙说:“如何能保证商贾从哪里上,从哪里下,若是他在半路找了个地方就下了,非但不会维护官道,反而会肆意破坏。”
“将会对官道的维护,造成极大困扰。”
自此,方世玉允准了杨寓对自己的反驳,诚如解缙所言,大明没能力去将官道修在天上,让他们不走指定路口,无法离开官道。
按照计划,官道都是尽可能绕开山路,已达到收益最大化。
这也是为什么京蜀官道,只修到汉中的原因,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大明还真没有能力去在蜀地修八丈宽的主干道。
哪怕有这个能力,也是无用,耗资甚巨,收益不佳,自从汉中从巴蜀分割,不归巴蜀管辖后,巴蜀?这个地方已经没能力造反了。
有汉中的巴蜀,才是易守难攻的天府之国,没有汉中的巴蜀,就是一个死胡同,朝廷大军来去自如,扼守汉中,纵蜀地有百万大军,也难出川蜀。
汉中对于蜀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四条主干道由朝廷出资修建,其余分路,由地方官员用县里截留的财政进行修建。从而达到多面施工的效果。
虽然会出现自己修自己的,但大家都为了能获得政绩,既能升官,又能赚钱,毕竟他们的俸禄,都是跟着政绩走的,
而五年计划,每年完成一部分,就可以获得高俸禄,最终完成还能获得五年计划辛劳奖的津贴,一年俸禄。
当然,五年计划除了修路之外,兵部,户部,刑部,各有任务。
内阁总领国政,兵部被阉割一番后,被方世玉夺走了调兵权,彻头彻尾成为一个战时只管后勤的部门。
至于闲着的时候,他们主要负责七军都督府的人员编制数额,以及彻查人数是否存在吃空饷的问题。
对于这一手,方世玉还是很有存在感的,兵部从此以后,没有调兵权,他们就失去了夺取兵权的能力。
文官没有夺取兵权的能力,只能一心扑在内政上,积累政绩,荣归故里,封个非世袭伯爵就是文官的最高荣耀了。
当然,太师,太傅,太尉,三公名誉也不低。
而兵部虽然没有了调兵权,但兵部还是骑在七军都督府的头上,只要我查到你吃空饷,那就可以拿你下狱,如果最后查证属实你是吃了空饷。
那不好意思,你等死吧!
兵部成了稽查兵员是否足额,及战时后勤的功能,看似将兵部的权力阉割,但方世玉却给了更大的权力。
只不过这个权力,在兵部和七军都督府来看,是非常大的,而站在皇帝的角度,调兵权和稽查权,完全是两个概念,以前的兵部,有调兵的能力,没有统兵的能力。
但他们可以抓住兵权,而现在,他们抓不住兵权了,被他们折磨的又是各地军队卫所,这对方世玉而言,只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敢保证完全杜绝空饷的问题,但也可以极大的保证军队数额,以及战斗力。当然,国安稽查锦衣卫也拥有稽查军营是否满编,离开军营的人员,因为什么,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是不是假的。
兵部可以查中央军,可以查地方军,可以查对内武装部队,可以查边防军,可以查海军,但他真的查不了锦衣卫。
锦衣卫的人员编制,只有皇帝和指挥使知道,而如果指挥使玩套路,因为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不隶属任何部门的缘故,甚至锦衣卫指挥使,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皇帝想杀指挥使,只要找一个他认为可以相信一段时间的锦衣卫上来,扣个谋反的罪名,随时可以杀了。
锦衣卫是最特殊的,也是最危险的。
五年计划中,还包括私塾,社学,府学,其中囊括,中医,女子学院,技术学院,及少量的国学院(国学就是儒学。)。
这其中,国学院的师资力量,还是比较好办的,没事的时候,六部尚书,朝廷官员都可以去视察的时候,讲一节课,大明也不缺少读圣贤书的。
而技术学院,却是只能从火器制造局的工匠师父中寻找,定点培养工匠师傅读书识字,然后让他们去各地支教。
虽然难,但不至于无计可施。
唯独女子学院,确确实实让方世玉伤透了脑筋,最后没办法,强令要求官宦家的女儿入学,从中挑选人才,作为第批师资力量。
就是方世玉的强令,这些官员也很难接受,但这种事情,方世玉又不能拿刀架着脖子,更不能去杀人了。
为这点事掀桌子,真的不值当。
杨寓给出的办法,家中女儿不入学者,视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官降一级,以示惩戒,抗拒女儿入学者,视为不尊朝廷法令,革除功名。
这一套连环拳下去,算是解决了女子学院的难题。
不过,女子学院的入学率,还是低的可怜!非常可怜。
最后一个五年计划,是大明要在辽东,修建四座卫所城池,待到日后遗民戍边,加大力度开垦辽东,以供泰安的粮食!
太始四年,三月初一。
南京城。
皇宫。
方世玉在乾清宫中,跪在软塌旁,看着眼前这个弥留的老翁,发斌早已花白,头发没来得及打理,显得凌乱许多。吞了吞口水,方世玉的眼角泛着泪光。
只见朱元璋伸手摸了摸方世玉的脸,他笑着说道:“方小子,不哭,朕老了,今年都七十二岁了。人终究是要死的!”
“你如今身为辅政大臣,不在都城待着,从泰安跑到应天,万一出了乱子,又该怎么办?”
朱元璋气息微弱的说着,布满了褶皱的手,摸着方世玉的脸,好似刀子在拉,多年的耕种和持刀,让朱元璋的手在老迈的时候,布满了茧子。
“老朱头,不会的,不会的!”方世玉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在天下官员眼中的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暴君。
他在方世玉的眼里,是那么慈祥,和蔼。
“方小子,你做的很好,这些年的变化,朕都看在眼里了,大明有你在,我放心,放心。”
“你要替我训诫后世子孙,切不可忘记本根,莫要让他们认为自己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罔顾人命。”
“有些事情,我没能做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当勉之。”
“我死后,就葬在孝陵,封锁墓室,所有女眷,殉葬与否,你自决。让我歇着吧,好像,好像看见秀英妹子了!”
朱元璋说罢,手中的玉如意掉到了地上,吧嗒一声,玉如意摔得稀碎,伴随着方世玉的心,也跟着摔得稀碎。
“老朱头!”
方世玉嘶吼一声,泣泪横流。
陈迪在乾清宫的大厅,低着头叹息一声,吩咐小太监去敲响丧龙种,他则独自上前,跟在他后边的还有当朝首辅杨寓,次辅景清,跪在朱元璋的尸身前,痛哭流涕!
太始四年,三月初一,大明帝国的缔造者,洪武皇帝朱元璋,御驾宾天,与世长辞。南京城内,挂满了白布,大驾设齐。入殓后,大行皇帝的棺椁置于太和门外。
凡南京在任官员,王子,公主,后妃,各自回府斋戒七日,朝廷各级官员,部院大臣,需在本衙门内,集体休息区域,进行留宿斋戒。
期间,不允许离开皇宫。
一众闲散官员,空有名誉的官员,齐聚于午门,斋戒留宿。
斋戒期间,布告全国,藩篱,自大行皇帝宾天起,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京军民百姓,二十七日内,中摘冠缨服素缟。
一个月内,不允嫁娶,百日之内,不准作乐。
四十九日内,不允屠宰,二十七日内不准进行任何形势的祈祷和报祭,服丧未除前,文件票拟,具用蓝笔,文件律用蓝色油墨印刷。
京城自大丧之日起,各寺,观,需鸣钟三万次。
繁琐的礼节,总是那么让人沉闷。除此之外,朝廷还会向属国发送告敕书。
如朝鲜,在接到大明朝廷的敕书后,三日内便抵达了长江,继而登陆,赶往应天,在大行皇帝的灵枢前,进行祭拜。
朱元璋驾崩后,整个南京城,青天白日,却似如被一阵乌云遮挡,所有人的心里都闷着一口气,万般不畅。
在南京逗留八十一天,方世玉穿着丧服,以孝子贤孙的身份,带着朱标的儿子朱允熙,朱允熥,朱允熞,及一众官员,将朱元璋抬入孝陵,安葬后,孝陵封死,填土。
足足折腾了三个月的时间,繁琐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方世玉带着病怏怏的朱标,张美人,宝庆大长公主,方文墐抵达泰安府时,已经是太始四年七月十三。
整个帝国,在老皇帝的死亡悲情中,近乎于停摆了三个多月。
回到皇宫,此时的皇城修建已经完工,而内城也修建了大半部分,皇帝还京,方世玉在杨寓的恳请下,参加了七军都督府的军事会议。
终究,国事为重,方世玉在如何伤心,也不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七军都督府的衙门设立于武英殿,常驻衙门,正好同内阁办公的文华殿,一文一武,帝国的最高决策层。
“交址那边还有反叛吗?”方世玉望了望常茂,出声询问道。
常茂自太始二年返京,其兵马三万留驻交趾布政司,万分流南京驻守,常茂独领八千余部,北上泰安,交兵于军。
“交址那边,按照殿下的旨意,能杀的都杀了,除了山里还有些残余外,已经不成气候,只是那边太缺人了。”
常茂叹息一道,他在交址杀了多少人?常茂没统计过,但至少不会低于四十万众,整个交址,近乎被他杀干净了。
无数的沃土,正等待着大明的百姓前往屯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