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诏命,不可不从。然本将军素闻元校尉文武双全,才思敏捷之处丝毫不让杨秘书。这样吧,既然皇帝要高阳王贡马,本将军就请元校尉以马为题,五步成诗,学学当年曹植风流故事,可好?”
元乂丝毫没把高阳王元雍这个主人放在眼里,直接替他定了下来,而且话语里夹枪带棒,以“元校尉”称呼如今已是左领军中郎将的元冠受,含义不言自明。
元冠受倒是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问道:“敢问骠骑大将军,元某五步成诗如何?五步不成又如何?”
元乂哈哈大笑道:“五步成诗,一步一息不可停,若成,‘追风赤’且予你带回去,本将军再作主送你一匹骏马。若是不成,没那个本事,那就劳烦你游回去吧,告诉皇帝,下次派个有本事的过来。”
这就是裸的藐视皇帝加拿人当消遣了,元乂狂悖至此,高阳王元雍竟然在一旁默不作声,默认了元乂替他做的决定。
杨炫之上前赔笑着说:“元冠受乃是武官,诗文一道还是杨某擅长些,不如这五步诗就由杨某来作,给两位大人献丑,如何?”
元乂看着给元冠受解围的杨炫之,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随后向台阶下疾走几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杨炫之体弱,被元乂居高临下右手一个巴掌扇的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石头上。
“你是什么东西?本骠骑跟你说话了吗?”
元冠受扭了扭脖子,骨节劈啪作响,被还没站稳的杨炫之死死拉住,这要是动起手来,可就出大事了。
两人周围的侍卫也纷纷把手放在了刀柄上,以防元冠受暴起伤人。
“骠骑何必如此动怒?元某做便是了。”
元冠受冷笑道,随后闭目沉吟片刻,拾阶而上,迈出第一步。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功名?”
诗是好事,但是和马毫无关系,高阳王元雍有些担忧,好歹开篇提两句什么赤兔、的卢之类的啊。
在场的人里,没有比高阳王元雍更急的了,因为他撒了谎。
高阳王元雍反水了,小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元乂行事也越来越乖张偏激,他很怕前几年的宫变再来一次,所以高阳王元雍暗中与小皇帝达成了某些盟约。
今日在元乂的逼问之下,慌乱中高阳王找了个借口说小皇帝要马,其实根本不是,小皇帝派人问他准没准备好,问的是他的五百私兵是否准备好了,是否忠心可靠。
如果元冠受的五步诗失败,高阳王又被元乂缠住没法脱身,元冠受回去告诉皇帝没准备好,那高阳王和皇帝谋划的大事就会延误。
这种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情,每拖一天,或者多一点意外,走露风声的可能性就会多一分,鬼知道小皇帝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高阳王元雍油光锃亮的脑门上,一时之间急出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
元冠受哪知道其中的隐秘勾当,他闭着眼睛,踏出第二步,元乂不由自主地往鲸鱼钓台的上方退了退,侍卫也紧紧地围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