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孝宽与他一同牵着马渡过浮桥,侧着脸笑问道。
“想起了两句偶然听来的诗。”
“哦?不妨说来听听。”
“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刚出口,韦孝宽就用有点奇怪的眼神瞟了自己一眼,元冠受醒悟了过来。
很明显,又是朝代错乱的问题,还好现在不是在洛阳的时候了,元冠受已经是刺史。
这里天高皇帝远,身边又都是自己招募的军队,就算说点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人能把自己抓下牢狱问罪之类。
在李白作这首诗的唐朝,紫袍是三品以上官员的衣服,但是在北魏,那是皇帝穿的常服...
咳了一声,元冠受继续说道:“又有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诗倒是好诗。”韦孝宽蹙眉道:“可多少有些壮志难酬之意,如今大兄统兵万众,北渡洮水,哪需要‘入梦来’?这铁马冰河便在眼前,正是男儿用武之时,可莫自堕了英雄气。”
“不错!”
谈笑间牵马渡过了洮水,元冠受复而昂然,眼见着车马辚辚,由自己亲手缔造的大军,正在北渡洮水,开赴河州前线,心中哪还有半点感慨,全是满溢着胸腔的壮志豪情。
诗文只是点缀,作的好与不好,抄的应不应景,都不重要,能不能驱大兵,决胜负,才是他所应该考虑的。
而一路上,那为数不多对于胜败的考量,和从未统领过如此规模大军的担忧,在渡过洮水后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韦孝宽说得对,男儿功业马上取,怎么能临阵却怀了瑟缩畏惧之心?
河州是他志在必得之地,枹罕马场不仅仅关乎了战略规划中重要的凉马—蜀锦贸易,还在于,拥有枹罕马场,元冠受既可以出口南梁,也可以自己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