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中大夫杨元慎搭话说:“逆贼尔朱荣在洛阳时,可是几次声称要迁都,若非朝臣苦劝,恐怕现在大家的家舍就都在邺城置办了。”
话里话外,还是在担心尔朱荣渡河来攻的事情,毕竟现在的元颢政权,说是危如累卵也不算过分,政权基础不牢固,军队也是以降兵为主,能不能挡得住尔朱荣的雷霆一击,也很难说。
北伐军这一路上,击败的都是地方守军和洛阳禁军,尔朱荣的并代铁骑从未有过交手,这些官员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
陈庆之又饮了一口,看了看酒局中的其余五人,除了张、杨二人,还有司农卿萧彪,嗯,看姓氏就知道,南方来的。以及尚书右丞张嵩,正经的朝廷高官,和给事中大夫王眴。
三个南方人,三个北方人,看得出来,张景仁为了不让陈庆之感觉尴尬,这是废了苦心的。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陈庆之话说的轻巧,内心却有些沉重。
元颢入主洛阳以后,与陈庆之的分歧越来越大,陈庆之主张向萧衍请求增兵以对抗尔朱荣,而元颢则怕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傀儡皇帝,因此拒绝向萧衍求救,只是说每日操练兵马。
可光操练兵马又有什么用,这些降军的素质在这里摆着,怎么可能是尔朱荣嫡系部队的对手。
见陈庆之不肯透露军事计划,几人也不勉强,言谈间,却不知怎地,又说到了南北正朔的问题。
老问题了,只要是北朝人跟南朝人坐在一起吃饭,这个问题是必须谈(吵)一谈(吵)的。
“永嘉时代,衣冠南渡以后,正朔就在江南,就连始皇帝的玉玺,现在也在梁国。庆之以为,魏国虽然强盛,但仍然属于五胡,正朔应当是南方。”
到了这个问题上,北方的士人便不肯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