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不赏,镇主身危,自古以来臣子最危险的两种状况都出现在了将军的身上,以将军的智慧,难道没有任何考虑吗?我们这些老兄弟,可以跟着将军去死,但是不能死的这么憋屈啊!”
见陈庆之有所意动,马佛念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从商周至今,废昏君,立明君,扶危定难,立下大功的臣子有几个能够善终的?如今将军的声望威震河洛,洛阳市井小儿皆传童谣——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将军功劳太大,权势太重,魏人猜忌将军非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定是魏人的两虎相争之策。不如趁着魏人没有防备,过河桥杀死元颢,占据洛阳,将军自己称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佛念,你疯了!”
陈庆之的第五个儿子陈昕站了出来,以手指马佛念,厉声斥责。
陈昕是陈庆之的儿子里最有乃父之风的,如今年仅十二岁便随军入洛,自幼擅长骑射,喜爱军旅生活,是白袍军里名副其实的少将军。
“昕儿,不得无礼。”
陈庆之训斥了一番儿子,环视诸将,沉声说道:“诸位的心思,我都明白了,但马佛念之策并不可行。”
“其一,杀死元颢,洛阳禁军必然倒向尔朱荣和元子攸,到时候战局更加无法收拾。其二,洛阳城坚但过于庞大,以我军不到万人的兵力,即便占据了洛阳,也是绝对守不住的。”
屠夫鱼天愍挠了挠头,问道:“那怎么办?就这么跟尔朱荣对耗,白白牺牲儿郎们的性命吗?”
陈庆之摇了摇头,手指指向地图。
“河桥易守难攻,但绵延不绝黄河绝非什么天险。以尔朱荣掌握的两河(河东、河北)人力物力,就是再搭一座黄河大桥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尔朱荣想过河,愿意付出代价,他就一定能过得来。因此我断定,这座北中城,我们守不了几日的。”
鱼天愍有些惊诧:“不可能吧将军,我们白袍军怎么可能守不住这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