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兮这才意识到鞋子的问题,不由得面红耳赤,狠狠地说:“都怪你,害得我失态!”一面取了靴子,赶紧换上,却还是将拖鞋摆齐了,放在垫子上。

“小兮,对不起,我刚才……”裴思言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被简小兮制止:“打住,打住,不许再说了……与你无关,我只是想起了往事。”

简小兮已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思言,倒是要佩服你一次了,姐姐我多少年都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今日倒被你破了功了,竟然还流了泪,丢人哪!”

裴思言无言以对,面容窘迫,自己的一番真情告白,竟然如此收尾,让简小兮三两句就整成了风轻云淡,流水无声。

刚想辩解,简小兮已合上眼睛,说了句:“开车吧,送我回去。”

裴思言默默地开着车,将简小兮送到碧湾花园的大门口,这一次,简小兮没有一下车就走,而是转过来,隔着打开的车窗,俯下身,认认真真地对裴思言说:“思言,忘掉今天说过的话吧,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做个梦,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晚安!”

裴思言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简小兮的身影从灯光里消失,良久,才发动车子,朝情侣路拐去。

他有些失神地拎着简小兮穿过的拖鞋,一进门就换在了自己的脚上,房间里似乎还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花香,那是简小兮留下的气息。他没有开灯,突然想抽一支烟,却没在抽屉里摸到,只一个人在阳台上坐了许久。

直到深夜,海水的潮气慢慢浮上来,才站起身,走到厨房里,开了灯,仔仔细细地将简小兮用过的厨具洗干净,连灶台都抹得很光洁,如新的一样。

尤其是那只细瓷碗,被裴思言握在手里,在水流下冲了一遍又一遍,白亮白亮的,似乎能照出人影来。

我爱你,与你无关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简小兮正在位置上处理邮件,前台的小文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进来,一露面,就引起了一片惊呼:“哇,玫瑰,好大的一束啊!”

小文满面含笑,将鲜花递到简小兮面前:“简经理,有人送你的玫瑰。”又悄声说:“我已经替你数过了,99朵,好大的手笔呀。”

简小兮扫了一眼,看到一张小小的卡片,淡粉的底色,上面写着几个字:“小兮,我爱你!”字体刚劲,却也不乏飘逸。

简小兮转眼看见一大批人都在瞅着自己,不由得脸色一红,只取了卡片,说:“小文,春令,你们把这花分了吧。”她们稍微愣了一下,旋即一阵欢呼,果真拿去分了,于是,办公室的女孩子们几乎人手一支,用各种各样的瓶子插着,倒是多了些别样的气息。

王春令特地挑了一支半开的玫瑰,找了个瓶子插着,给简小兮送过来:“简经理,这是你的,我给你挑了支最好的。”简小兮也不好说什么,任由她放在了靠窗的地方。

下班的时候,简小兮的电话响起,是裴思言,简小兮按了静音,不听,后来看记录,打了十个才消停。

第三天,裴思言又让花店送来了一束玫瑰,仍是99朵,却没打电话;

第四天,又送来一束,还是99朵,照例分了,女孩子们的桌上也已攒成了一小束了。

简小兮被张加仁叫去,委婉地说了一顿,意思是与个人感情有关的要私下处理,不要太张扬了,免得影响到公司的风气和形象……简小兮没说话,只咬紧了嘴唇。

待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简小兮的火气就上来了,她跑到楼梯那,打通了裴思言的电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喊了一句:“裴思言,我警告你,别对我用这花招,没任何意义……你要真是钱多烧得慌,就去多做点善事,哪怕去资助几个失学儿童也好。”然后狠狠地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裴思言先是一愣,听简小兮噼里啪啦地发泄完,嘴角反而浮上了笑意,低低地说了声:“小兮,如你所愿!”

之后,简小兮再也没有收到裴思言的鲜花,心里才松了下来。

……

没过多少日子,简小兮就收到了云南青少年基金会的函件,感谢她的善心行为,并附上了被资助的失学儿童的感谢信,厚厚的一叠。

简小兮一封封地拆看着,只觉得喉头有些堵得慌,大小不一的信纸,还有作业本上撕下的田字格,写着各种各样的字迹,不规正,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却有着一种动人的朴素,弯弯的,一直爬到简小兮的心里去。

下班后,简小兮破天荒地打了裴思言的电话,说一起吃个饭吧。裴思言很快就到了,接了简小兮,到了临海的一个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