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命(万字大章)

伴随着话语落下,虚无中出现敖广气数,既然是西南候的九倍,那是整整九斗紫色沙粒。

在看刘安,霍胎仙不由得惊呆住了:“好家伙,竟然还有九斗紫色沙粒,一抖青色沙粒。”

“东海龙王敖广?”刘安提笔,只觉得冥冥中一种莫名悸动浮现,虚无中一股意识在阻止他落笔。

这可是九斗紫色气数,一旦写下去,他怕是要被霍胎仙掏空了。

“你怎么不落笔?”霍胎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安。

刘安心中暗骂:“他娘的,早知道当初就该趁着洪水跑掉,偏偏惦记着那根画笔又跑了回来,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面对着霍胎仙虎视眈眈的眼睛,刘安只能落笔下去,才一落笔,只觉得手中画笔如有千斤重,在画卷上只能一寸一寸的挪动,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邪门!这霍胎仙太邪门了!根本就不是我前世认识的那个霍胎仙!过了今日,必须要找个机会早点离去,这画笔以后在取就是了。”刘安气喘吁吁,在霍胎仙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终于落下最后一笔,然后只见画卷完成,最后一笔圆满,整个人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

榨干了!

刘安是彻底被霍胎仙榨干了,就连那无尽庆云转化气数沙粒的速度,此时都已经停止,只剩下一斗轻纱,可怜巴巴的悬浮在其头顶。

霍胎仙看着封神榜上的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封神榜收起,正要夸赞刘安几句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兄弟,在家没?”文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人怎么来到了这里?”霍胎仙打开院门,诧异的看着小太师文荃,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愕。

“看你顺眼,所以特意来瞧瞧你。怎么,不欢迎我来?”文荃似笑非笑的看着霍胎仙:“我可是有大消息,你难道不想知道?”

“大消息?”霍胎仙看向文荃:“什么大消息?”

霍胎仙目光一转,来到了文荃身边,接过了酒坛:“你想要说什么?”

“王泰要替小侯爷洗罪。”文荃道。

“是吗?这件事在堤坝上,咱们不就早都知道了吗?”霍胎仙瞳孔一缩:“这不算什么大秘密,在堤坝的时候,他不就是这么干的?”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所有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都被王泰找去谈话了,我当然也不例外。”

“他亲自一个个的去谈话,就连那日岸边亲眼目睹的百姓,他都派人去查找了!”

文荃幽幽一叹,然后斜倚着门框坐下来:“他要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高秋与李文芳的身上,是二人想要夺取潘阳湖中的造化,然后挖掘开了潘阳湖的堤坝,致使潘阳湖水淹七郡。”

“你的选择呢?”霍胎仙看向文荃:“你难道选择当一个说瞎话的睁眼瞎不成?”

“一位神话来找我,我有的选择吗?”文荃幽幽一叹:“我要有本事违抗神话的意志,潘阳湖中的造化,我早就被夺取了。”

“只是可惜潘阳湖上的渔户,不知王泰大人会怎么对待他们。”

“嘭!”

霍胎仙猛然将酒坛砸碎,一双眼睛里满是怒气:“你所言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文荃抬起手。

“你既然已经选择当一个说瞎话的睁眼瞎,又跑来找我作甚?”霍胎仙冷然一笑。

“因为我与小侯爷在潘阳湖中结下大仇,我与他已经有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实在不愿看着他走出牢狱找我麻烦。”文荃道了句。

“那你找我作甚?”霍胎仙又问了句。

“你说呢?”文荃幽幽一叹:“你比我强,你敢站出来,我不敢!我的为家族考虑。”

“我去找王泰!”霍胎仙猛然站起身,快步向着衙门走去。

霍胎仙一路疾驰,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县衙内,一路上众位官差看着霍胎仙,俱都是目光闪烁。

走入后院,王泰正站在院子里的榕树下,手中拿着画笔,在描绘着什么东西。

王泰的面色有点惨白,显然还未从先前的大战中恢复元气。

霍胎仙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王泰,那边王泰直接收起画笔,任凭身前画卷在一阵风中化作灰烬,此时抬起头看向门口处的霍胎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胎仙,你来了。”

“见过大人。”霍胎仙走入院子,对着王泰一礼。

“快坐吧。托你的情,我突破至神话境界,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王泰放下画笔,直接将霍胎仙拉着坐到了凳子前,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霍胎仙:

“你现在的精气神状态不错,修为似乎又有增益。”

“人都会有所进步的。大人都突破至神话境界,我当然不会原地踏步。”

“你养父的丧事办的如何了?”王泰问了句。

“他死得冤枉!死不瞑目!”

霍胎仙看向王泰:

“大人既然说我不是外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王泰抬起手,打断了霍胎仙的话:“你先不必说,我有一件事正要和你说,你先听完我的话,在说你的事情也不迟。”

霍胎仙目光闪了闪:“大人请讲。”

“张三李四!”王泰对着后院屋子喊了句。

“大人!”

后院内张三李四走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大箱子,脚步沉重的来到了场中。

“打开箱子!”王泰道。

二人看了一眼,面色欲言欲止,最终选择了遵从,然后低下头去打开箱子。

一个箱子里是满箱子大周的制钱,还有个箱子里,是笔墨纸砚等画士用品。

在哪笔墨纸砚的最上方,是一叠不知写了什么东西的文书。

“大周律:贵族杀奴隶,赔两只羊,三匹布。杀平民,一头牛,一头马,二十匹布。”王泰看向霍胎仙,指着其中一个箱子:

“这里是大周制钱五十万,可以买五十条平民的命。”

“这箱子里是画士用的宝物,足以供养他们兄妹十年之用。足以叫其修炼入品。是那五十万钱的百倍之价。还有一副入品画卷:金卷。可供兄妹二人日夜参悟,助长修行。这金品画卷,更在玉卷之上,堪称价值无量,非钱财能衡量。”

“这里还有地契三百亩,足以供其子孙十代人,可为子孙田,入地主之列。”

王泰看向霍胎仙,声音平静:“如何?”

“买宋万全的命?”霍胎仙问了句。

“不错。”王泰点点头。

“人命有价否?”霍胎仙看我王泰。

“士大夫、贵族之命无价,而平民、奴隶有价。”王泰理所当然的道。

“这些钱财,已经够买数万个宋万全的命。”王泰道了句。

霍胎仙闻言沉默,看着王泰那张平静的面孔,许久后忽然咧开嘴,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我若是想买大人的命,要多少钱?”

旁边张三李四俱都是齐齐变色,连忙呵斥:

“住口!”

“休得胡言!”

王泰闻言摆摆手,制止了张三李四的话语,一双眼睛看向霍胎仙:“想要买我的命,单用钱财衡量可不够,要用诸侯国来衡量。”

“至少要十个诸侯国的全部财富。”王泰看向霍胎仙。

“那买小侯爷的命呢?”霍胎仙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厉的光芒。

“小侯爷不能死!”王泰看向霍胎仙。

“大人能死,小侯爷不能死?”霍胎仙看向王泰。

“小侯爷死,西南候必反。西南候反,开三百六十五路诸侯之先河,大周分崩离析,只在旦夕之间。”王泰看向霍胎仙:

“所以,王泰能死,但小侯爷只能活。”王泰一双眼睛看向霍胎仙,声音里满是无奈:

“就当给我个人情,如何?”

“宋万全只是你的养父,而且才认识不到一年的养父。你为了一个养父去得罪西南候,岂不是自讨苦吃?”王泰苦口婆心道:“你一定要想清楚,要看清其中的因果关系,利害关系。”

“舍小家而成全大家,舍小利而见大义。为了神州三百六十五郡的亿万众生,兆亿平民百姓,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小侯爷要是死了,天下必定大乱。”王泰面带无奈之色。

“呵呵,好一个为大局着想。宋万全就该死?他有什么罪?”霍胎仙看向王泰,露出一抹嘲讽:

“还是说大周王室惧怕了三百六十五路诸侯?”

“天下大局,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王泰继续解释。

“我不管!”霍胎仙挥手打断了王泰的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理。他就算是侯爷,也要偿命!你可以替小侯爷消弭了所有罪责,但你一人却代表不了大周的天,我要告到上京,告到镐京周天子的露台前。”

“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贱民之命,可用货物偿还买卖,此乃古来之法,乃是当年大夏、殷商定下来的律法,传承至大周,已经有十万年。此乃天经地义,你告到镐京又能如何?”王泰无奈的道了句。

“小侯爷挖了龙门堤,水淹七郡数十亿百姓,我就不信周天子能留他。到时候小侯爷不死,大周必定民心尽丧。”霍胎仙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王泰:

“你想要将事情平下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是神话强者,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就等我去告到镐京。”

“他只是想要守护七郡百姓而已,他又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错?凭什么杀了他?”霍胎仙眼睛都开始红了。

“你……你……你还是不是贵族?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王泰气的胡子都歪了。

“我不是贵族,如今只能算是士大夫,你身为贵族,我要不遵从你的意志,你是不是要将我也杀了?”霍胎仙一双眼睛看向王泰。

“你……”王泰指着霍胎仙,气的说不出话。二人四目相对,许久后才听王泰道:

“你要考虑大局。小侯爷一死,到时候波及的可就不单单只有七郡了,而是天下三百六十五郡县,兆亿百姓,神州涂炭。况且此次龙门堤大劫,死伤百姓不过是十万而已,一切都还能压得下去。只要将帽子扣在那两个自然画院的修士身上就行了,你又何必多生事端?”

“报仇的机会有的是,你要考虑天下大局。”王泰一双眼睛看向霍胎仙:

“你上书周天子,周天子将小侯爷抓起来,然后呢?”

“杀还是不杀?”王泰苦口婆心的劝着:“杀了,西南候子孙断绝,必定起兵反叛,到时候天下大乱。不杀,三百六十五位诸侯在哪里看着,将朝廷威严置于何地?天下诸侯只以为周天子惧怕了三百六十五位诸侯,到时候依旧是天下大乱。”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匹夫而已!”霍胎仙看向王泰:“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