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青也跟那个不一样,我听说她还教梁盛写字,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看书,院门也没关,不像那些个遮遮掩掩的。”

“可惜没有个长辈……”

“对了,梁志强病好了吗?”

“没呐,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当时捞上来好端端的,到了下午就说头晕脑袋重,昨天我去看过,现在天这么暖和,他裹在棉被里还瑟瑟发抖。”

“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有人小声道。

另有人也压低了嗓音,“在我娘家那,掉进茅坑的人,需要讨百家米熬粥喝才行,说是可以压邪祟,也就现在,不兴那一套,不然可灵验了。”

“嘘……不说这个。”

早些年“破四旧”闹得轰轰烈烈,杨梅岭这样的小地方,唯一一间庙被捣鼓了,那些跳大神、算命的,连家都砸烂了。

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光明正大提鬼神之事。

河边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说起不久后队上要收土豆,才又热闹起来。

白小溪跟梁盛也边洗边聊天,河水潺潺流动,不怕谈话内容被人听见。

“昨天有多少收获,是不是又要去县城了?”

梁盛赤脚站在水里,用力在一块大石头上摔打脏衣服,水花随着他的动作飞溅。

物资匮乏,肥皂是稀罕物,村里人舍不得用来洗干活的衣服,脏衣大都靠这样摔摔打打。

“最近不去,摘的药材得晒几天。”梁盛说。

白小溪道:“我也要去,上次就买一本书,快看完了,还得替你挑几本。”

听到要给他买书,梁盛下意识头痛,然而很快又想起来,她说他学得好时,给的奖励。

如果多买几本书,是不是就……

“咳咳!”梁盛忽然用力咳嗽,猛不丁脚下打滑,差点一头栽进水里。

白小溪淡定地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珠,觉得梁盛今天似乎特别想跟地面相亲相爱,一早上都出几回状况了。

洗完衣服,两人原路返回。

这会儿路上人多,见到他们两个,莫不张大眼睛看上几眼。

回到知青点,黄萍萍过来与她说话。

她挺小心地说:“小溪,我看到你和梁盛一起去洗衣服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朋友?”

“是呀。”白小溪大方承认。

她亲了梁盛一下,他没反对,那就是她男朋友了嘛。

黄萍萍听到后,反而松了口气。

之前白小溪往梁盛家跑,还可以说是为了教他读书,现在两人成双成对去河边,大家都看见了,如果不是要谈朋友,肯定会给人说闲话的。

“挺好的。”黄萍萍笑着说,想说两句梁盛的好话,思来想去却发现很不容易,最后艰难道,“梁盛他……他长得壮,肯定很能干活。”

白小溪噗哧笑起来,“他很好啦,你别看他长得凶,都没发过脾气呢,而且也没跟谁动过手,都是其他人乱说的。”

黄萍萍回想一番,发现还真是这样,一直以来好像没见梁盛说过什么粗话,有些村民面前看着老实,私底下还打老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