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阿里克定下决心,“队伍里有多次参与索贡航行的老家伙,我们犯不着迷路。不过我们事先说好,我们只组织小船队,目标仅仅是新罗斯堡。首领最好在那里忙着处理实物,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等下去。”
“那就这么办。”
留里克继续啃食鱼肉,恍惚间又觉得自己的决议过于冲动。
算了,真男人是有一说一的,定下的决议不会瞬间反悔。
这一宿,墓碑岛享有了难得的欢愉。快乐的日子总是稍纵即逝的,就在这个夜里,留里克等人对船队下一部分的工作,做出了权责划分。
古尔德非常惊讶于留里克的突发奇想,这小子居然有意亲自坐船跑到东方的新罗斯堡看一看。那里究竟如何了?古尔德一无所知。他特别企盼的是,如若罗斯人可以在全力打造的新定居点变得富足,自己的家族也将获得巨大利益。
船队一分为二。
那些货船依旧是船队的核心,它们引领者数目庞大的小船,在古尔德的带领下奔向罗斯堡的港口,就像这个老家伙每个秋季会做的那样,唯一特殊的仅仅是今年的航行绕了一个弯。
另一支船队,它的规模缩减到仅有三艘长船,却有多达一百名武装人员。阿里克成为船队的领导核心,留里克反而成了高贵的客人。
但在留里克看来,所有的的战士都是在护卫自己这位最高贵者,虽然他丝毫不觉得奔向东方有着哪怕一丁点的危险。未来之路根本就是一次秋季的武装巡游,就是如此的武力,仿佛是要去打仗。
看看吧!阿里克和他的伙计们都是怎样的打扮!
且说阿里克本人,高壮的他披着厚实的皮衣,脑袋上顶起一副镶嵌铁片的头盔。他一直携带着自己的锁子甲,又备有盾牌,优秀的战士总会备着这些装备,以应不时之需。战士们都是类似的装扮,仅仅是财富多寡问题,使得只有少数人才拥有自己的锁子甲。当然对于一般的敌人,尤其是海战,锁子甲的作用整体有限,它还是不如一张用铁皮、铜皮加固的圆木盾更为有用。
不得不说,阿里克是在铁与血中打出了自己的威望,他在墓碑岛有着最高的威望,定居的战士们都乐意听从他的调遣。
本来阿里克是无法召集大量战士的,奈何结束了对敌人的劫掠,岛上的战士们陷入安定中,这份安定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快乐。他们是战士,在对哥特兰人的一系列作战中他们尝到了巨大的甜头。比起捞鱼,那还不如抢掠敌人获得巨大的财富来得痛快。
少数去过新罗斯堡的人,开始向自己的弟兄们吹嘘移居那里的族人生活正在变好。岛上的战士们并不羡慕,事实上他们有意移民,现在就可以拖家带口而去。带上武装的他们去新罗斯堡可不是想到劫掠自己的亲人们,而是带着本地花不出去的银子,向自己的族人买些有用的东西。
墓碑岛定居的半数战士响应了阿里克的号召,另有二十名老战士,他们将作为东方航行的领航员。
留里克呢?他忠诚的佣兵队长耶夫洛,以及其余的十名佣兵,他们的作用恐怕就仅是贴身护卫了。
一个新的黎明,船队拖沓了一阵子后,纷纷踏上各自的航线。
三艘长船放下的船桨,船帆亦是树立起来。这支小型船队排成纵队,在芬兰湾中快速航行。
船上的老家伙都在说,船队以现在的速度只要航行四天就能抵达新罗斯堡。区区四天的航行就够了?船上的勇士们兴致高昂,因为很多人是初次进入这片海域,那种新鲜感给予大家的是十足的亢奋。
一开始,船队遵从于惯性,开始沿着当今芬兰南部海岸航行。
行进在这条线路上,罗斯人充满了热情,唯有耶夫洛提及了自己的不安。
即便生活在瓦良格人的社会中已经十多年了,他对于故乡,始终有一种执念。故乡的部落还存在吗?茫茫世界是否能找到他?
耶夫洛早已不报希望,他知道罗斯人的强力,也就不希望这群狂人有袭击芬人(也就是苏欧米人)部落的想法,如若罗斯人命中注定拥有霸权,那么,耶夫洛希望所有的芬人部落能识时务宣誓臣服,这样缴纳一笔贡赋,大家就能相安无事。而且上了罗斯人的长船,芬人也就有了靠山,说不定双方还能联合起来抵御咄咄逼人的塔瓦斯提亚人和卡累利阿人。
如果芬人的渔船要进入海域里捕鱼,他们与罗斯船队的目击几乎就是必然。
是否发动袭击,那是由罗斯人说了算了,是否登陆劫掠,耶夫洛确信,倘若罗斯人觉得此事有利可图,他们肯定会做。
这一刻,耶夫洛有些庆幸自己的主人是留里克。
他从不奢望主人是真的仁慈,事实恰恰相反,主人年纪虽小,该狠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他庆幸之处在于,由于自己的关系,给主人说出一些建议,一定能令这支船队调整方向。
耶夫洛的话说的很巧妙:“我们不必一定要沿着这边的海岸线走。如果海域是直接通向东方,我们完全可以仅利用风力,将船帆侧面对着北风,船只就能持续前进。让兄弟们省些体力,毕竟在北风强劲之际划船,并不明智。”
芬兰湾就是东西走向的,看着堂兄也在奋力划桨,看着他们在冷风中挥汗,留里克其实不担心他们掏力气累坏了身子,仅仅担心他们着凉闹感冒。
这个时代,拉肚子这等后世看来的小毛病,一样是要人命的大病。受了风寒而腹泻,窜稀到死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