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皇帝洛泰尔不等于支持路德维希或秃头查理,更不等于与罗斯人或者丹麦人结盟。
吉尔伯特希望在被俘后维持自己的独立性,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一种奢求。
“皇帝啊。你曾经囚禁你的父亲,逼他承认你做共治皇帝。现在,我算是明白路德维希反对你的最根本理由了。你已经把两个女儿送到修道院,她们此生甚至不配如一般的村妇过上正常女人的日子。幸亏我带走了你的三女儿,她是真正的女人了。现在你的小女儿已经公开反对你……”
第一次,通过吉斯拉公主的嘴吉尔伯特获悉了法兰克宫廷内的一些劲爆内情,倘若这些事完全曝光,只有神知道各地贵族会有什么看法。
搞不好一些本来支持洛泰尔的贵族,因为考虑到这位大王子的权力合法性存在问题,对他的忠诚可能就不绝对了吧。
至少,现在的吉尔伯特扪心自问一番,觉得自己的反叛已经不算可耻了。
吉尔伯特宣布结盟,并被告知他必须在下午参与北方贵族会议,要在会议上宣布自己的主张,并在当场签署书面文件。
因为拉蒙高伯国要结盟的不止是罗斯王国,因丹麦王与丹麦大军也在特里尔,伯国与丹麦王国的盟约也当一并签署。
至于拉格纳是否愿意承认这个战败贵族为盟友,留里克并没有十足的自信。
吉尔伯特换了一身衣服,失而复得的宽刃铁剑挂在腰间。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最初的锐气,就算利器在手,瞧瞧他现在平和的态度,就算深处罗斯人的中枢,凭一己之力也不敢造次吧?留里克恢复了这小子的一些自由,同时也以保护安全为由安插了一些卫兵,美其名为“给拉蒙高伯爵大人充当排面”,实际就是监视。
这一点吉尔伯心知肚明。
继续远征?去阿尔萨斯支援皇帝?
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拉蒙高退出战争。
下午,特里尔城内。
要论军国大事,全城之内没有哪里能比法兰克旧行宫有意义。
特里尔皇家行宫,曾经紫色的窗帘都被征服它的战士们撕扯下来,全城大火之后,始建自罗马帝国时代的行宫就剩下高耸熏黑的墙壁。
行宫大厅成为罗斯军公民兵第十旗队的完美营地,留里克一直没有对旗队长们就营地选址指手画脚,现在就令旗队长特里格韦临时带兵闪开,而队长自己必须参与会议。
恢复自由的吉尔伯特在卫兵的“保护”下跟在留里克身边,更多的将领陆续聚集而来,就在行宫断壁残垣之下越来越热闹了。
早就对战斗充满热忱的拉格纳,他从城外丹麦大营走来花了一些时间,他气势汹汹而来,还未见到留里克,就大声嚷嚷着渴望战斗之类的话。
终于,高达的行宫遗迹下,他远远看到那位头戴黄金桂冠的王者。
“留里克!我来了!”
拉格纳远远喊一嗓子,只见罗斯王扭过头来挥手致意,欣然大喜就带着随从们匆忙跑去。
下午柔和的阳光好似驱散了寒冷,今日天气整体不太好,云朵似乎变得密集了,阳光也若隐若现得。
废墟中一些坠落石块充当凳子,留里克也不限肮脏就坐在这里,并号召伙计们随便落座。
甚至是小将阿斯卡德也坐在这里,年轻人眼神里充满对作战的渴望。
大家彼此都认识,一双双眼睛自然注意到那位不速之客。
几天以来,关于吉尔伯特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此乃一位高贵的战俘,谁都没想到,本该被囚禁的人,当其再一次现身之际竟然成了罗斯王的宾客!如此的反差感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所谓罗斯王有时会许可一些败军之将加入自己的军队,难不成这家伙想通了?
留里克注意到这一点,他拍拍手:“现在就让我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朋友。”
他示意拘谨而坐的吉尔伯特站起来,令其宣布自己全新的主张——与罗斯结盟。
乃至,与丹麦王国结盟。
“啊?!我没有听错,这小子愿意与我结盟。他没有问询我的意见,就打算帮我做决定?他算是什么东西。”拉格纳在法兰克领地待的时间已经较旧,对其语言多少也有些了解。他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吉尔伯特的话,现在对着小子的结盟主张非但没有好感,反而反感。
拉格纳的不悦情绪就在脸上,考虑到诸多罗斯勋贵在此,给罗斯王一个面子,自己老实坐在这里无意扬长而去。
他看看左右,刻意用法兰克语嘲讽道:“一个战败的男人,一个失去一切军队的男人。也许,他该与他的战士们一同死去。”他的话意欲何为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