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尔的妻子埃德莱德,她虽为女人,可她是小雨果的二姐。
雨果体弱多病,在罗贝尔不在时,埃德雷德顺理成章代理起伯爵要负责的那部分世俗事务,以及城市的军事防卫。
没有人反对由她临时代政,大主教也愿意和这样的女人合作。因为她的丈夫罗贝尔已经用非常直接的手段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权柄,因针对勒芒的教士下过黑手,图尔这边的教士就是基于安全考量,想了想还是是和罗贝尔一家子合作。
最关键的是,生病的小雨果支持他的姐姐与姐夫。很难说一个会咳到吐血的十岁小儿的话是发自真心,小雨果既然就是公开这么宣布的,各级贵族、城内外民众也就支持了。
小雨果可能命不久矣,罗贝尔本人也并不年轻。
小雨果是过世老伯爵最后的儿子,因是意外之喜被誉为上帝恩赐,偏偏是这样可爱的男孩莫名其妙就生了病,病情也逐渐恶化着。
如果罗贝尔也寿终正寝了可如何是好?无妨。老伯爵的女儿埃德莱德可有着两个非常健康的儿子,大儿子即小罗贝尔,他年龄与小雨果相仿。
各级贵族和教士可以彼此互相欺骗,把小罗贝尔当做小雨果就好了。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都是老伯爵雨果三世的后代,只要权力平稳交接,谁继承爵位怎么想都不会改变大家的地位。
关于攻击奥尔良的大军平安归来,哪怕他们没有取得胜利,待在城中的艾德莱德都为丈夫庆幸。
不过无论是否胜利,此次作战都不是可以大肆公开谈论的,教会方面默许这样的军事行为,在明面上绝不可能出现大主教亲临城门迎接军队的情况。
出于多方考虑,艾德莱德决定带上儿子低调的守在城门出迎回大军。
对于班师回城的联军,最后的旅途愈发令人感觉无聊。
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骑在马背的雷格拉夫已经懒得再与朋友说话。
今日阳光较为明媚就是气温有些凉,他被冻得颇为精神,双眼不断扫视周遭环境以期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能看到的就是个别的牧羊人驱赶着自己的小羊群快速跑掉,这分明是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为避免麻烦事先逃为敬罢了。
又过了一阵子,联军前方出现了一桩有着尖塔的大建筑。树林在它附近消失了,继而一批附属建筑也变得清晰可辨。
它是圣卢普女子修道院,也是图尔城东部距离城市最近的一座修道院。
在这里修行的清一色是女人,至于前些日子的战争抓到的一些农妇,如果没有处决就都会送到这里。
想到这样的修道院,雷格拉夫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遥远的罗斯。
在罗斯,祭祀职务一直为女人把持着,似乎也理所当然该被女人把持着。
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姐会是下一代罗斯大祭司,只是现在……自己对姐姐的面容都已经很模糊了。
三年时间,一个少女的容貌身材变化会极为剧烈,一如自己正在成长为一个金毛小巨人。
联军对这样的女子修道院毫无兴趣,他们绕道而行,任何一个体面的战士都不想和修女们有什么瓜葛。
同样的,圣卢普女子修道院也不想与杀人如麻的战士有任何瓜葛。
至于与修道院共存的村庄,就叫做“女人村”,或曰拉维奥达梅。所有的修女平日里就住在村中。
在奥尔良附近村庄抓获并被迫害的村妇送到这里,她们必须接受净化,继而以修女的身份继续活下去——而这也是她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了。
新晋的修女已经被迫与过去的日子告别,自己苦难的始作俑者是谁?不正是这支从修道院旁经过的大军?!
愤怒、悲伤、委屈……五花八门的情绪只能憋在心里。
罗贝尔毫不关心这些女人如今的境遇,一如他对这个女子修道院也无任何感觉。
他在莱茵高的时候就是强调军事力量,他的家族在讨伐东方斯拉夫部落时出力甚多,就是莱茵高已经是法兰克的边境地带,当地人口的局限性使得他无法组织起庞大军队,一旦遭遇大规模战败,组织军队再战就不可能了。
他偏偏遇上的是罗斯-萨克森联军,被打得大败亏输后就认为自己遭遇了路德维希的欺骗,事后也的确遭遇迫害。
他抵达图尔后依然笃定军事力量至上,于是仅在明面上对本地教会保有敬意,参加一些仪式活动都是公事公办而已,就像在莱茵高时那样。
殊不知,图尔教会的一众高人可不是终日只会唱经的呆子。
图尔圣马丁大教堂,它是本笃修会的一个重要活动据点,这里的图书馆馆藏大量书籍,老教师训练下级教士的行为逐渐演化成教会工作,这座大教堂也正向着“教会大学”自然演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