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就是今年的情况……”雷格拉夫表现得低声下气,他勾下了头。
“没关系,我期待明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罢,维维安那枯萎可见指节的大手继续拍拍男孩的脸颊。
这一刻,雷格拉夫表现得就是个温顺的绵羊。
他在大教堂把大主教哄得很舒服,到了中午,顺便就在食堂里吃了顿圣餐。
一切都按照天主教的吃饭流程,在这里,大主教也与所有下级教士在一起。雷格拉夫与随从们很别扭的与他们一道先嘟囔了一番祈祷词。有随从小声嘀咕“这很蠢”,还被雷格拉夫踩了一脚。
至于摆在大家面前的食物,无它,不过是一块黑面包,一碗菜汤,以及一叠浓稠浆糊状的咸味酸奶。
看似非常简陋,实则就是非常简陋。
本笃修会素来讲究节俭,图尔地方的做法已经算丰盛了,譬如在北方,大主教埃斯基尔与下级教士吃的就只是黑面包和一杯清水。
雷格拉夫根本受不了这种简陋餐食,为了考虑影响,也要求自己的随从,小声嘀咕:“咱们硬是吃下去,让主教看看咱们的虔诚。”
的确,一双双眼睛不断瞟着在这里的不速之客,讶异得看着他们把黑黢黢的面包啃完。
“倒是这汤还不错。”一随从一诺斯语评论道。
“的确,唯一让我满意的。”雷格拉夫如此说道。除了这个,他对酸味十足的黑面包,以及咸盐也压不住酸味的粘稠酸奶了。
两相对比下还是罗斯讲究的餐食丰盛,罗斯大神庙的定位对标的正是这样的大教堂,大神庙的伙食天天不重样,餐食的特点是强调咸鲜和醇厚,鱼肉的比例很大。
雷格拉夫和他的人在图尔的时间里只能入乡随俗,不过凡有机会就要大肆吃肉,于是战争时期反而是大快朵颐肉食的契机。
香农会如何呢?兄弟们过去才不能继续做苦行僧。
相继拜会了图尔城的两大尊贵者,雷格拉夫心满意足的回到驻地。
现在,他的部下已基本准备妥当。
房间里灯火通明,超过五十个兄弟聚集在这里,他们点燃油灯,合伙分食两只羊羔子。
仔细一问,原来这是伯爵罗贝尔送来的礼物。
“老大,老埃里克他带着一群兄弟已经在码头了。这个羊……是罗贝尔送的。”留驻的部下提醒道。
“很好。他还挺有良心。”雷格拉夫心满意足,心里嘀咕:“看来我在那边装儿子的效果还不错。但是……且慢!”
“怎么了?”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大犄角?这是山羊?”
“是山羊。大人,有什么问题吗?”继续有部下问。
“这件事……确实有点问题。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罢了,雷格拉夫公开宣布:“我和他聊了聊,咱们离开他没有任何不暖。这羊就是我给你们争取来的。给我分开上好的腿肉,咱们吃!还有,分一只送到码头。”
一兄弟憨憨笑道:“这就不必了,罗贝尔还送了两只,已经送到码头了。”
“哦?那家伙想得真周道。也好……”雷格拉夫找地方坐下:“那就开始吃吧。注意,明天我们启航,今晚不喝酒。”
新的一天,图尔码头。
罗贝尔夫妇并没有亲临现场,他们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城墙上站着远远观察这里的情况。
毕竟罗贝尔已经上伯爵,他需要考虑一些影响。哪怕雷格拉夫已经是香农男爵,他的部下可一色是诺曼人,与他们公开凑的太久可能不好,罗贝尔需要考虑身后的非议。
没有人为雷格拉夫一众人送行,码头处除了一小撮照例轮岗的卫兵,就是这一百余位战士了。
甚至没有当地人愿意跟着走。
老埃里克深深喘着气,指着所有的长船:“咱们的东西都装好了,真是把兄弟们忙得吐血。倒是那个罗贝尔够义气,给咱们兄弟两只烤羊。”
“行了。”雷格拉夫摆摆手:“今日没人给我们送行。罗贝尔不来,教会也不来,这也算够义气?别忘了咱们在他们看来还是诺曼人。”
“哦?难道那羊是打发我们离开的意思?”老埃里克想到这一点都有些生气了。
“可能还真是这样,谁知道呢?我反正已经不想去问问罗贝尔了。”雷格拉夫宁愿相信是自己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