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战士以剑以手斧敲打圆盾,他们在自己铺设的木板路上慢慢向前推进。
所有盾上涂了一层白垩泥,再以碳粉标注着正十字涂装。
五十余人在雷格拉夫指挥下不断逼近敌人,他自己就站在前排,全军的士气很不错。
那些战士越是逼近,阿里奥伯特越是觉得蹊跷。
来自波瓦蒂尔的士兵并不愿意在桥上乱斗,他们是骑兵,现在遭遇偷袭居然拿不到战马可谓耻辱,和一群嚣张的披甲士兵战斗,自己现在连锁子甲都来不及穿戴,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以无甲战有甲,来自波瓦蒂尔的下马骑兵虽然手持法兰克宽刃剑,他们即无甲衣也无小盾,双手持剑的战士根本无法执行阿里奥伯特的厮杀命令,他们在自发退却。
眉头紧锁的阿里奥伯特咬紧牙关,他与骑兵们也在不断后退。
直到他的情绪绷不住了。
突然,他收了剑撕扯着嗓子大吼质问:“桥上的士兵,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也恰恰的布鲁诺想要问的。
以盾护住整个躯干又护住半张脸的布鲁诺猛地探头,他示意部下暂且停下脚步。
一时间,堵在桥上的两支军队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布鲁诺的傲骨使得他不会贸然大营,他回敬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无端攻击我的营地,无端谋杀我的士兵?”
对方说了“士兵”一词,匪徒断不会用这个词自称。
阿里奥伯特获悉北部的森林地带时常有匪徒游弋,那是一群逃亡的囚犯、逃跑农奴、犯了罪行躲避惩罚的人,以及单纯的恶棍。
教士们普遍觉得这些躲在森林里的野人还有教化的可能性,但贵族们纷纷觉得哪怕是绞死这些匪徒都是便宜他们了——应该把匪徒的才能解恨。
因为匪徒会主动攻击贵族的运输队,尤其是秋季时期未被士兵保护的运粮队时常被这些匪徒袭击。若是互送士兵人数少,匪徒照样敢于袭击,罢了把被袭杀的士兵扒得就剩一摊烂肉留给野兽,匪徒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带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阿里奥伯特只知道图尔伯爵与效忠其的小贵族,这些年都在清扫领地内的匪徒。没有贵族理解匪徒如何如秋雨后的蘑菇般突然成片冒出来,才不会思考这与断断续续延续十年的内战有直接关系,他们针对匪徒的态度就是清剿。
至于图尔地方的剿匪工作做得如何,阿里奥伯特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知道北部的那座罗马古桥附近,因距离最近定居点较远经常有匪徒活动。
“也许,那其实是图尔伯爵的军队?是那个罗贝尔的军队?”阿里奥伯特想了想。
他又犹豫一阵,干脆自爆身份:“我乃阿基坦国王的忠臣,我的主人是伟大的查理。我们从波瓦蒂尔来,带着重要使命前往图尔与香农!你们这些士兵,识趣的就不要挡路。”
风声弄得阿里奥伯特的呐喊有些模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布鲁诺问。
无奈,阿里奥伯特只好将自己最核心的目的告知这些堵路战士,还做出威胁:“如果你们不让路,未来来自阿基坦的骑兵会把你们全部歼灭!”
布鲁诺基本听明白了敌人的来源,活着说这些家伙其实不是敌人,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他不会轻易让路,就在这里喊到:“你们竟然是阿基坦国王的人?你们是那个秃头查理的人?”
“你说什么?”仅仅一个“秃头”就令阿里奥伯特高度紧张,因为只有敌人会公开嘲讽查理头上没有合法王冠。“你们是谁?欧塞尔?奥尔良?特鲁瓦?”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奥尔良是我们的敌人!”布鲁诺感觉到冲突已经没必要了,因为对方明显缺乏战意。
他干脆走出盾墙,正儿八经的亮白色的罗斯钢剑剑锋也垂于地面,他歪着头不屑地看着那骑马的家伙:“我是萨克森公爵长子,我就是下一代公爵!我们!是萨克森人。”
“萨克森人!你们怎么可能在这里。”阿里奥伯特心想着能在这个鬼地方遇到萨克森人,就好似看到鱼在天上飞一般离谱。不过……这家伙的口音的确很生硬,一个特点是说话没有鼻音与咳痰感,这的确是帝国北部的口音。
阿里奥伯特留了个心眼,再问:“现在还有萨克森公爵吗?我听说只有威斯特伐利亚伯爵,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