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平坦一路向南,哪怕路面的石板早已风吹雨打化作沙土,它坚硬的夯土地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麦西亚-萨克森联军正排着颇为整齐的长队走在这阿基坦大道上。
雷格拉夫面向南方,他的右手边是茂密森林,左手边就是静静流淌的埃维纳河,与河面漂着的七艘长船。
他们水陆并进以较快速度前进,就速度而言自然还是航行更快,为了安全起见老埃里克也只能迁就民兵的“铁脚板”限制船队速度。
但愈发变短的白昼时间严重削弱军队的行军效率,所谓大清早要拔营,太阳落山前安全的过夜营地就必须建成,一个白昼掐头去尾留给行军的时间就只有折合最多六个小时。若是中途休息再遇到某些麻烦,行军效率还能进一步降低。
一名步兵一天至多走上约莫二十公里,雷格拉夫觉得这很糟糕,但在当今时代的西欧已经做得非常好。
没有人相信会有一支大军在深冬长途进军。
雷格拉夫的军队主力毕竟已经由高卢人构成,他们必须忍受大清早的恶寒而导致的慵懒,需要老兵踢踏一番才能将全军唤醒。
现在,夕阳之下大军沿路扎营,在河面慢悠悠漂了一天的船队调转船头,他们纷纷上岸。
“这里是哪里?”埃蒙特鲁德警惕下了船,她左看右看眼前的只有夕阳下的一片萧瑟荒芜。
老女仆玛利亚眉头紧锁地估测一番,轻轻安慰:“也许是波瓦蒂尔的郊野。别担心,诺曼人无意加害我们。”
须臾,枢机教士马肯伯特带着另一位下级教士而来,来自香农随军教士纪尧姆哈特作为本笃休会的成员,自然迅速与奥尔良来的修会分支成员马肯伯特成为朋友。
持共同信仰者互为朋友,同是神职人员,彼此间不可有任何撒谎。一路上无聊透顶,纪尧姆哈特年轻又富有表达欲,他与马肯伯特相谈甚欢,现在正好担任起安抚疏解奥尔良访客情绪的责任。
“尊敬的小姐。”纪尧姆哈特微微躬身,他头顶的小皮帽正好遮住头顶,却不知帽子下是光秃秃的头皮。
“你……”少女放松警惕,她有限的认知里名表神职人员不是坏人。“这里,是哪里?”她急忙询问。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获悉前方就是埃罗图斯,明天我们就能抵达,我们会在当地驻扎,至于今晚,请您再委屈一下……我们要露宿过夜了。”
“埃罗图斯?那是哪里?”少女弱弱地问。
“只是一个必经之地罢了。再过几天我们就会抵达波瓦蒂尔,还请小姐多忍受几日。”
埃蒙特鲁德没有再多言,微微躬身示以礼数又躲回女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