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们照例在夕阳之际爬上尖顶钟楼,拉动粗如胳膊的缆绳,晃动大铜钟内的铁棒,低沉钟声响彻世界!
而这钟声,也给仓皇逃命的人们指引了方向。
男爵伯特是下午些许撂下步兵们逃亡的,他确信自己再满上几步就会被疑似罗斯人的敌人追上,到时候凡尔登城外的荒野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处。
为了逃亡得轻快,他甚至连锁子甲也抛弃,唯留头盔来保存自己的颜面。
他的部下情况更糟,凡是逃出来的骑士、扈从,某种意
义上他们即是忠臣又是懦夫。
真的勇士已经举着骑矛义无反顾冲向罗斯的弓骑兵了!哪怕只是孤勇者!哪怕连人带马被射得如同刺猬。
他们被杀得丢盔弃甲、又饿又累,战马不但在混乱战场被折腾,如今马匹又被惊慌失措的战士驱赶着狂遁约莫三十公里。
若是马匹吃饱喝好休息好,短时间运动三十公里并无不妥。
然而战马也是仓促上路,这一路逃遁得甚至出现了马失前蹄。
马匹一旦跌倒就是骨折,被摔下去的士兵目睹着跑得渐行渐远的同伴,除了急着直哭什么都做不了。
危难时刻,一些同伴的安危已经是男爵无法顾忌的了。男爵自己的境况也非常糟糕,他急需逃脱战场,
找到一个安全地方获得一夕安寝。
也仅仅是一夕安寝。
溃兵寻着鼓声总算抵达了修道院,他们疲乏地下马,立刻闯入修道院附属村庄找寻食物。
惊惧之下的农夫带着家人撒腿就跑,危难时刻唯有修道院可以保护民众。
村民们很担心这群「骑马匪徒」会杀害村民侮辱妇女等等,又很快讶异的发现,匪徒们就只是找寻黑面包快,甚至是一些晾晒的鱼肉干也不放过。
更有甚者,闯入家禽圈舍,将笼子里的下蛋母鸡给薅出来,就地拔毛洗剥,不顾血渍与腥臭,就串在剑上置于现成的居民篝火处烘烤。
如此场面一如男爵军队全盛时大大咧咧占领凡尔登城外村庄,他们即便溃败了,在修道院门口的村子故态复萌。
不久,愤怒又大胆的修道院长卡尔梅特,带领着教士们前来兴师问罪。
为了表现自己的尊贵,他甚至戴上了镶嵌有宝石的主教高帽。随行的教士也携带一些纯金圣器,以彰显修道院的高贵。
他走近所谓匪徒作乱的村子。
一般的匪徒怎么可能有战马?但这些骑马者确实过于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