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羂索而言,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一直没有间断、如同苍蝇一般烦人又没有杀伤力的追杀也终于告了一段落。
他第二次地接近了[神子]的所在地。
虽然嘴上用着敬语,将津岛怜央按照咒术界的旧例奉为神子,但羂索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敬意。
羂索是悔恨地错过了神子诞生的那短短几年的。
那段时间里他都在紧密地关注着自己不惜占据了女人的身体也要诞下的容器——被取名为虎杖悠仁的那个孩子,同时尝试着接触稀少的保留着理智的特级咒灵,评估着能否将特级咒灵发展成为自己的同盟。
为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所准备的容器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诞下的,羂索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努力去寻找去挑选,才找到了这样一对体质特殊的夫妇,用了点小手段让妻子香织出了些意外,又找上了悲痛欲绝的丈夫虎杖仁,以妻子的复活为诱饵,笃定了那样身处漆黑绝望的人绝不会拒绝近在眼前的光亮,最终让虎杖仁答应了将妻子的身体交给他,成功地创造出了这样绝无仅有的优秀容器。
这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也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成功复活的关键,羂索自然无法轻易放手,他在虎杖悠仁尚还稚嫩脆弱、极易夭折的幼年时期看得很紧、照料周全,几乎没有再分出注意力去在意咒术界的事情了,只有在预定时间准时发生的星浆体事件,他是全程参与并且在背后推了一手的,在确保着天元这一次的转生失败以后,羂索就更加笃定他等待了千年的难得机遇终于到来了。
星浆体的死亡、天元的转生失败、两面宿傩的容器、咒灵操术拥有者的存在——这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顺利局面,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很明晰了。
要遏制住六眼的行动,却又不能让他立刻死亡,否则的话,新的六眼就会立刻诞生,再碰上这种六眼和星浆体同时存在的情况就相当难得了,也就是说,他要采取的手段是封印术。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所有的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推进的话,那么他千年来的夙愿,咒力全盛的平安时代就可以在这座钢铁森林里重新复苏!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羂索就会感到心中振奋、陷身一种头晕目眩的飘然之中。
羂索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已经策划筹谋了千年之久的计划里的,他坚信着每一个艰涩齿轮的运转,都是这个时代的命运在嘎吱作响,预示未来的咒灵涌现、咒术师泛滥的美丽新世界的诞生。
他的头脑被禁锢于那陈旧腐朽的计划之中,以至于忽视了新的机遇的诞生。
津岛怜央出现的消息确实被咒术界的高层第一时间掐断了传播出去的途径,无论是见证者或是祭品都会被灭口残杀,而外界没有办法控制地随机地点的牺牲者,则会被压下新闻报道,用虚假的科普来操控着言论。
这些做法在清楚地知道津岛怜央存在的太宰治眼中就像是透明的遮羞布一样,可笑又丑陋,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在当今的社会之中,只要从源头上掐断了消息传播的途径,无论亲眼所见者受到了怎样难以磨灭的惊吓与可怖,只要时间一长,便又成为了这光怪陆离的社会之中虚假都市传说的一员了。
但即便如此,在咒术界经营多年的羂索也是有着眼线潜藏在咒术界的高层之中的。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位高权重,也并不缺少钱财,但却依旧能被羂索煽动说服,同意跟他合作,为他传递信息,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羂索所创造出来的那个新世界更有利于咒术师的生存。
咒灵泛滥,就需要咒术师来祛除咒灵,这是一份无法被取代的工作,在这个社会的分工之中,任何一个工种拥有了不可取代的特性时,就有了特殊性,有了需求性,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变得特殊起来。
特殊,就意味着特权。
在日本这个国度,负面情绪浓郁的社会之中,因为天元结界的笼罩,无法遵循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的自然过程的咒力聚集在一起,无法排解,无法消散,浓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国家。
因此日本国境内的咒灵无论从分布密度还是从危险等级来讲,也都同样远远高于其他国家。
这意味着咒术师所面临的的处境更危险的同时,也意味着日本的咒术师的实力也会比其他国家更加强大。
如果说咒术界的高层们是为了自身的地位、自身的利益而拥趸着天元所制造出来的结界的话,那么政界的高层之所以会同意这样对于国民而言有害而无利的策略,并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于这个笼罩在日本国土上的结界视而不见,他们所谋求的东西很简单,同样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