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连忙摆手:“上课的都是大学生,我字都不识一个,哪里听得懂。”
“你不是爱听故事么?前天才讲的《谈瀛小录》,就是你先前听过的。”
“啊,我还记得呢。是一个叫格朗台的人,跑去全是马的国家,然后闹出大乱子了。”
“那人叫格列佛,去的是慧骃国。”姜素莹笑着纠正,“不过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个故——”
话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了。
因为这个话题似乎又让她回到了天津那间密不透风的院落。
屋里燃着凄惶的油灯,而她一页页翻阅书籍,恨不得逃进幻想的世界中。
当时的心绪无比是逼仄的,如今站在日光下、呼吸起自由的空气,回过头再看看,一切都像是假的。
兴许“时过境迁”四个字,说的就是这么一档子事情。
春红看不懂姜素莹的心境,单是随口道:“我这记性真是不行,听完就忘记了。”
姜素莹回神,说的和气:“你要是认字,就不会忘得这样快。哪怕是忘了,重读一遍就能温习了。”
她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什么:“春红,你想识字么?”
……
日子水似的往前淌,廖海平也没闲着。
他按时服了几周药,伤口愈合的快了很多。于是在自觉精力恢复的第一刻,便抛下老孙和春红,开始在租界区悄悄走动——有了天津的命案在身,须得低调行事,不能带太多人手,引人耳目。
廖海平是想看看有没有继续做生意的可能。
而机会的大门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总是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