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简果然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双方一拍即合,当晚就一起结伴坐上去往培训班的大巴车。
车子摇来晃去走在险象环生的山路上,殷顾胳膊肘支在前面的椅背上,侧头向外看,内心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进展的如此顺利,余光瞧见男人靠了过来,她这才侧目,薄行简对着她眨眨眼睛,他把外面的风衣让给她穿,自己则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
到地方之后,天完全都黑了,车上总共有十多个人,下车后大部分都在弯腰呕吐,晕车的感觉并不好受,殷顾抬手按了下太阳穴,脑袋晕晕沉沉的,她有些想早睡。
一群人跟着司机走进一栋类似于教堂的老房子内,头顶的大吊灯在风中打着晃,房间里都是灰尘,没有任何的家具,总共也只有三个房间,一个睡觉,一个做培训,一个是厨房餐厅二合一,除了新人之外,这里已经有二十多个人住下了,一群人笑容满面大喊‘加油’,还要办什么欢迎大会。
薄行简根本不管这个,他带着殷顾往睡觉的那屋里走,看到满地的被褥后,就十分嫌弃的挨个往旁边踢,找了个靠前的角落,给她腾了个位置,又拆了床新被褥,让她躺下先睡。
他一晚上没睡,就守在她旁边,蛮横无理,异常嚣张,谁进来瞪谁,谁接近瞪谁,弄得剩下的人只能委委屈屈挤在房间的另一侧,泾渭分明的在中间留出大片空白。
所以殷顾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半夜的时间,她翻了个身,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得皱起眉头,薄行简低头看见了,他走到对面去,低头挨个听,听到哪个打呼噜,就捂着那人的嘴,把人都给踹醒了,不让人家喊,就熬鹰似的让他们坐着,谁敢打盹就继续踹。
后半夜的时候,屋子里打呼噜的男人们战战兢兢坐成一排,实在是忍受不了,全都站起身去客厅睡,薄行简乐得如此,索性把剩下的人也都赶出去,他也拆了套新被褥,挨着殷顾躺下了。
这种霸道的行径,很快就被这传销组织的负责人知道了,这个负责人名字叫牛五,人高马大的,满脸横肉,听说来了俩刺头儿,立刻就要去教训一下,结果那负责招人的瘦小男人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牛五这才摆摆手:“由着他们吧,既然是两条大鱼,那就不能轻易放手,到时候成功收服了,他们会是教主最忠实的信徒,教主也会嘉奖咱们的。”
二人做起美梦来,又暗地里搜了殷顾和薄行简的行李,果然从里面发现很多值钱的首饰和手表,做实了这土大款的身份,牛五便格外对他们另眼看待起来。
…
殷顾在这传销组织里待了两天,就基本摸清了这组织的基本规律,每天三次培训,内容基本都是在洗脑,要求底下的人大声的喊口号,然后让大家聚在一起诉说自己的身世与委屈,泪流满面之后,继续站起来激愤的大声嚎叫,为的就是击破人的心理防线,重新塑造出病态的人格。
然后在第四天的时候,牛五走上台来,把一直蒙在墙上的黑布扯下来,露出一副巨型的人物画像,画上的人是个黑黢黢的中年男人,背后上又不伦不类添了几道光,搞得像个神仙似的,牛五说这人是红河教的教主阮红河,天生拥有神力,能够实现人的心愿,越是虔诚的人,越能实现心愿,又叫底下的众人试着许下一个小愿望,写成纸条放在箱子里。
殷顾在下头听着,越听越好笑,她倒是也写了心愿,内容是让这牛五瘸一条腿,第二天的时候,果然就见这人面露苦色,走路一瘸一拐起来。
剩余人的愿望不外乎就是发点儿小财,身体健康之类,好实现的愿望最后都实现了,至于几个有些难度的愿望,牛五就说是施愿之人的心不够诚,反正总有理由。
一群人整天吃住都在一起,情绪都是能互相影响的,没过多久,这个传销组织的学员便都‘信奉’了这个红河教,心甘情愿出钱出力之外,大部分人都在给自己的亲戚朋友打电话拉人,只是发财了,让亲戚们来投奔。
殷顾和薄行简也拉了个人过来,就是那个资深记者,随便给他编了个名字,说是殷顾那边的亲戚。
牛五似乎是有些急躁了起来,连真假都没怎么查,只要是有人过来,他就直接接收,像是背后有狗在追着似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顺利到殷顾都起了疑心,没人的时候,她就皱着眉头问薄行简:“诶,你说实话,是不是找了个剧组,特地把我领过来,跟我这儿演戏呢?”
薄行简就笑:“阿顾,你知道牛五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