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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叫他的尸首留在此处任人践踏。

当第十支箭穿透了齐桁的一只眼睛和头颅,直接将齐桁带的后仰了一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此倒地,齐桁却仍旧站住了脚,继续抱着怀里的人一步步往前走时,终于有一个弓箭手忍不住了:“他还是人吗……”

他们的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脏、头颅、肩臂、腰腹、大腿,他却仍旧机械的往前,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齐桁其实很怕疼。

但当下的他的确不太能够感觉到疼痛。

因为比起这些穿透了他的血肉的利器,他身体里有一处的疼痛是难以言喻的,它顺着血液蔓延至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叫他的大脑都被麻痹,甚至于无法思考。

齐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刑部的大牢的。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在北山挖了一个坑,将怀里的人放下去的。

他只知等他将身上最后一根箭拔出时,却舍不得将土填下去。

他看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伸出了自己的手。

还未愈合的伤口正在往下淌血,同土里的人的血混在一起,辨不出彼此。

齐桁轻轻的拿起了他的手。

那双漂亮、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审讯的过程中被人一根根掰断,手上更是有着深深浅浅的烙印,最深的甚至烫到了他的掌骨。

肯定很疼吧。

齐桁想,垂首用自己干涩的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些伤:“再见啦。”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却抵不住自己身上的伤,忍了一路,到底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他的脖颈处。

齐桁并没有替他擦去,只是慢慢的将土堆了上去,看着他从脚到头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盖上最后一抔黄土时,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忽地又说了句:“以后冬至没有饺子了,当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