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天气开始回暖,各地都是莺飞草长,欣欣向荣。二月十日时,吕承泽又收到了真定府李思云的一封信:我想去京城给吕大哥过生辰,可以吗。吕承泽回:不用,好好在北边待着,大哥知道你的心意就行。念云可以来。
几天后,李思云的回信到了:我弟非想跟我一起去,说不想自己去京城。这孩子没见过世面,可能是怕唐突了大哥和陛下。
吕承泽收到回信,倏然就笑了,回复:也好,你们再好好探查沙陀动向,如果没什么动静,下次天子生辰,你二人可以一同进京。
很快,李思云的回信又到了,言语之中甚是欣喜,把吕承泽和皇帝陛下都夸赞了一番,最后又说“一言为定”,好像怕吕承泽反悔一样。
二月二十五日,吕承泽的生辰那天,所有人又闹哄哄的玩了一阵,这次吕承泽势大之后,倒是有许多其他官员来凑热闹,不能像之前一样自在了。
时间飞逝,春三月很快过去,四月初五,立夏到来了。四月二十八日是天子生辰,普天同庆,去年这个时候京城外还在打仗,没有大操大办,今年的千秋节作为和平时期的第一个天子生辰,礼部非常重视,规规矩矩的呈报了一堆流程,并提前一个月就为朝贺和大宴做准备。
而且,因为今年不像去年一样处于战时,事务繁多,礼部也规规矩矩的宣布天子诞辰休假三天。当然,这种需要到宫中举办庆典的节日,中间总会有一天不像假日。
这个时候,北边的沙陀依然安安静静,并且河北的城池修缮得异常坚固,粮草兵械齐备,猛将如云,于是李思云和李念云祈求进京庆天子诞辰的奏请终于被批准。
四月二十四日,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第一次纵马停在了汴京城下,面对着巍峨的宫墙,驻足观看。
“不愧是京城,这城墙果真高大坚实,这要多大的投石车才能把石头投进去。”李思云拽着缰绳,一袭晃眼的白色袍子,修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脸认真的感叹道。
“……”旁边策马的路人皱着眉看了看李思云,一脸看间谍的眼神。
“哥,你可悠着点吧,等会儿别被人抓起来。”旁边的青年一身蓝色锦袍,看起来比李思云稚嫩了些,眼神却透着几分冷冽。
李思云笑了笑,不甚在意,随即说道:“咱们走过去吧,路引呢?先准备出来。”
“在后面,尉迟他们几个身上。”
李思云呆了一下,便幽幽道:“那行,咱们先等等他们。”
于是李思云两个人拨马到了路边,不太挡路的地方停下,一边看着汴京城外的景象闲聊,一边等着随从。
过了一会儿后,李思云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说道:“念云,到时候见到……沈公子,可要安分守礼。”
李思云偏着头,看看李念云那温和清冽,俊美非常,却和自己长得并不相似的脸,不由得有些叹息,心中有隐隐的不安闪过。
“知道了,我肯定守礼啊,这话说几次了,原来哥也这么絮叨的吗?”李念云转头,奇怪的看了李思云一眼。
李思云叹口气,不再多说。也不知道这一回,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念云远离京城已经十七载,身份完全是李家二公子,也不会有什么能扭转他的命运了吧。
自之前在相州时见到陛下,他就开始怀疑陛下和念云的身世有关联,后来知道这位公子似乎是皇帝外戚岳家的人时已经吓了一跳。而后来,得知岳公子竟然是天子,他的心情就更加难以言喻了。没想到爹娘带回来的弟弟,竟然可能会有如此复杂的身世。
不过,天下相像者甚多,可能也是他多想了吧。但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和吕少保言语之中,都很想让念云进京,又加深了他的怀疑。不管怎样,这次进京,也都能了却一桩心事,但愿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过了些时候,李家的扈从赶到,于是一行人到城楼前验看路引之后,便开启了汴京之行。
李思云进了京城,把行李交给手下,让他们去驿馆报备行程之后,就带着李念云四处闲逛。在游过了西市的商铺,又吃了醉满楼的荷叶鸡和小笼包,最后去汴河边玩了一圈后,下午散值时分到时,李思云就带着李念云直奔吕府。
“哥怎么不去找那个方少卿?”李念云微笑着说道,眼中却没有笑意。
“过两天再去,我跟他还不熟,唉。”李思云摇头痛心道。
“呵呵。”
☆、再遇
吕府门前,李思云和李念云站在门口,各自望天。李思云忘了带证明身份的公函,于是吕府的门人不让他们进入,吕承泽又还没回府,他们只好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