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吗?”闻嘉采瞅了眼他怀中的篮子,道:“但是你还什么都没摘呀?”
舒夜阑一愣,颇有些犹豫:“但是舅舅……”
闻嘉采误解了他的意思,急急道:“哎呀!小叔不会陪你玩的,就算很高很高你也只能自己爬,他是不会帮你摘的!”
“我……”舒夜阑还没有说完,就被闻嘉采抓着手臂,急吼吼地冲了出去。舒夜阑极为错愕,在经过闻越的时候还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但是闻越并没有看他,只是随手剥了颗葡萄,浓密的睫毛洒满了架子上细碎落下来的阳光,不知道为何,显得更加地沉寂了。
舒夜阑对那天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非常敏感了,即便是在跟闻嘉采玩的过程中,心里也一直突突地打鼓,不断地想着:舅舅会喜欢自己吗?舅舅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话?为什么舅舅有的时候离自己很近,有的时候离自己又很远?
但是所有的惴惴不安,担忧害怕,到后面又忽的全部安定下来。
早上在给舒夜阑塞空篮子的时候,闻越只简单说了句:“去玩吧。”
而等到他们满载而归,迎着黄昏的流火兴奋地给闻越展示战利品的时候,闻越微微点头,亦只是淡淡询问:“明天想玩什么?”
霎时间,舒夜阑就像是找到了家。
跟以往那种动不动便激烈争吵、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虚伪算计,贪婪嗔痴的地方不同,一眼看不到的尽头的山坡上有微风吹拂而来,带着日落时特有的暖烘烘的温度,骤然将他所有的伤口都安抚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