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鲜血浸染的荒野中,满地残肢,碎骨,尸山血海的中央, 一只雌虫身躯残破不堪,被伤得不成人形,他徒劳地蜷曲着, 死死抱住腹部, 后腰被兽爪洞穿,抓出一个贯穿腹部的巨大血洞, 血肉残块黏着脊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都拼尽馀力保护腹中的蛋。
是不是,当年......
当年他们的孩子, 不是一个,是两个。
“对不起,”夏川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还有你......”
他忽然跪地失声痛哭。
比同龄孩子都要瘦弱的身板, 初见时满是虐待痕迹的胳膊小腿,没有双亲引导,童年期分化都没有的孩子......
温温软软的,会用糯糯的声音叫他夏夏的, 他与凌羽的孩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已经这么大了。
夏川心脏一阵揪紧难受,心尖处钝钝地发疼。
“对不起......”
自责与内咎几乎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好像他这一辈子, 就没能做好任何事。
他一直是个失败的儿子,从小到大惹了无数麻烦,最终不可收拾,连累虫帝与长老们牺牲;更是个失败的伴侣,无能为力地看著挚爱的人惨死面前;现在更加是个失败的父亲,流干血泪付出一切代价也要保护的孩子,到头来,终究也没能保护好。
他是个废物。
宇宙深处,所有的星辰瞬间黯淡了一瞬。
“奇怪,”夜空下,厉眠眨了眨眼。“本来就黑不见底了,现在怎么好像黑出了另一种高度?元帅,你——”他看向凌羽,突然收了声,赶紧上前扶住人。
“唔。”凌羽按住心口,突然涌入的浓烈悲伤几乎让他跪了下去。左肩上,月季图腾正隐隐发烫。
“元帅,你怎么样?”凌羽不寻常的模样让厉眠吓了一大跳
“夏侯川......”凌羽摇头,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筒子楼一眼,正想着去查看夏川的状况,忽然猛地一转头,目光凌厉地越过筒子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