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说:“他们知道我会在这个位置远远地看上他们一眼。”
宋景呼吸刹那扼紧。
知道江宁患有躁狂症的那晚上,俞子言告诉过他,江宁会不受控地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江宁不敢回家。
他终于知道了,江宁要他疯的方式是什么了。
他与宋林立是有隔阂和矛盾,这一次探监见到的已有龙钟老态的宋林立,矛盾在这瞬间锐减不少。
宋林立判了十年零七个月,再有六年——如果宋林立表现良好,兴许要不了六年,他们父子可以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而本来该阖家团圆的江宁却只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父母,他们聊不了家常,因为江宁话里言间的刻薄会化作利器伤害疼爱自己的父母。
宋景那颗心脏疼一抽一缩。
他不由得想,每一次在远处观望父母的江宁都会想些什么呢?
车厢里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稀薄。
江宁看着宋景的表情,这个人脸上显露出再也无法掩饰的痛苦的拘挛,眼尾处有一抹化不开的猩红。
江宁熟视无睹,漠然开口:“去学校。”
宋景攥紧方向盘,嗓子眼像是被刺扎出密密麻麻的孔,话音飘摇不稳:“……好。”
到了二人就读过国际高中。
学校是不允许车辆入校的,只是江宁提前和校长打好了招呼,这才特意放行。
车顺着校园的道路缓速行驶。
校园的景色没有什么变化,随着汽车的前行,抛在车身后的每一寸景色都印证着‘物是人非’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