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不动腿,每一步几乎拖着残肢在地上滑动,可依旧倔强地一步一步往前迈。

有些伤口被绷裂,渗出一片一片的血水来,纱布立刻被打湿,印出刺眼的殷红。

她根本不在乎。

阿言死了,她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

顾司慕一直跟在后头。

他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抱住,“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余笙轻轻摇头,身体依旧保持前行的姿势,大眼无神地看向前方,空洞无比。

“别拦着我,求你,我要送送阿言,给他找个好地方。”她的声音又低又弱,没有丁点力气。她不哭不闹,只重复着这几句话,反反复复。

这样子的她更割扯人心,顾司慕酸得骨头都在泛涩,整颗心都似被泡进了辣椒水里,疼痛难忍。他只能将她抱得更紧,“阿言走了没关系,我们结婚,生更多的孩子。”

余笙虚弱地摇头。

“不要,不要,我只要阿言。”

她再也不要孩子,孩子生下来只会跟着她受苦。阿言一个承受这悲惨命运已经够了。

顾司慕没办法,只能把余笙带去了墓园。

她跪在地上,亲自为阿言挖了个小小的洞穴,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骨灰抱了进去。她的眼底染尽了温柔,仿佛抱进去的不是骨灰,而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骨灰盒放好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撒上土。她没敢撒太厚,怕撒太厚了,阿言不能呼吸,怕他的灵魂出入不方便,就不能及时更好地投胎。

做完这些后,她低头轻吻着埋葬了阿言的土地,无视的大眼里滑过成串的泪滴,悲恸至深却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