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其人犹豫多疑,他帮他取得冀州之后似乎又对他多有忌惮,如今已经是逐渐被排斥在外。不过荀谌也并不在意,做着自己该有的事情时再在心里梳理着天下局势,盯着兖州眉头更加皱紧。
自己的弟弟如今正在曹操账下,而郭奉孝戏志才与姚英存三人却并非都为世家子弟,若是以此为嫌隙,不知可否引得其账下相争?
但他又听闻戏志才即将迎娶曹操长女,郭奉孝虽是寒门却为郭图同族、是颍川郭家旁支;而姚英存……
想到自己当初反对袁绍想要娶姚英存为媳一事,荀谌就知道自己大约是没法再在袁绍旗下有所建树了。他明白姚英存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却没有明白袁绍的自信。
这次反对并不会让袁绍更信任荀谌,反而觉得是荀谌早就料到了这点没有强硬劝阻他,让他丢脸。仿佛是以此为一个信号,袁绍逐渐开始不再信任他,更加转向了旁人。只要一次失败就这么被弃之如敝履,荀谌心中也稍稍有些酸涩。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打公孙瓒。听说那刘玄德从英存手下败了之后连夜赶回,想必也是胆小之人。”
袁绍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已然开始进行下一步准备痛扁公孙瓒的计划,也不那么在意曹操不派兵来他身边这件事情。还不如说这样他反而更加自在,免得旁人说什么自己打下公孙瓒还是靠了别人的功劳。
“袁本初这人,算是被东家摸透,彻底没救了。”
一入五月之后整个神州大地似乎又安静下来,姚珞却也没办法回济南,马不停蹄到达廪丘开始准备让赵云原地出道。听到她的吐槽陈宫瞥了她一眼,伸手主动帮她在旁边研墨:“还要么?”
“不用,够了,我记几个词这就出发。”
姚珞在脑海里迅速打完草稿,一路哼着小曲来到了之前一组讲典韦打虎的茶摊,蒙上层面纱后笑嘻嘻地对着周围围过来的人抬手行礼:“诸位大约是第一次见我吧?在下事务繁忙不常来说书,真是抱歉。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姚,是这儿说书人的头头。”
旁边说《典韦打虎》、《曹青天怒杀贪官》、以及还有《妙才冲军》以及《子义射柳》这几个故事的人立刻点头,对着旁边似乎有些异议的人也同样讨好笑了笑:“是了是了,这位是咱们廪丘所有说书人的师父,最厉害不过。”
“最厉害不过,那你要讲什么啊?”
“这位看官,今日我讲的保证是您没听过的。说来前几日咱们州牧带兵出征,各位可有听说了?”
“听说了,不是胜了嘛!”
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立刻在下面回答,引起旁边不少人点头时姚珞歪了歪头,发现似乎听说书的人对说书的是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排斥心。
不过也是,廪丘说书的人有不少是姑娘,而且平常巡逻的人里也有女兵,廪丘如今也习惯了女人上街。州牧府所在地有这样的变化,倒是一个好现象。
“不错,咱们的确是胜了,然而在胜之前,却也是不得了。要知道那天晚上夜色深沉,却又有着沉闷的马蹄声。那刘玄德可是决定趁夜大伙不备,决定突袭兖州军账!”
听到这里不少人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而姚珞顺势用手中醒木猛地拍上桌子,在听到格外清脆的响声时姚珞的声音也瞬间从刚才略显低哑变得嘹亮。清亮而带着些许煞气的声音在炎炎夏日里却如同冰水般从人天灵盖上一路浇下,甚至于让人还起了点鸡皮疙瘩。
“月黑风高敌凶,马蹄声起隆隆,遍山荒野大恐。莫怕,自有我军如虎动!”
醒木声敲在“莫怕”之后,一瞬间整条街上听到姚珞声音的人都没忍住开口喝了一句彩。坐在旁边的陈宫同样轻轻拍了拍手,抬头看着已经将几位听众完全吸引过去的姚珞想笑又觉得她这样蒙面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
她这个声音不管怎么说,都太好认了点。
“说这敌军偷袭不假,但我们自然也是早有应对。只见得咱们军师端坐营中,面前一副棋一杯茶,账外突传三声哨声,一个小将军就过来抬手:禀报军师,咱们都已经准备好,时刻能打过去。”
“等等,咱们是怎么知道有夜袭的啊?”
“咱们一开始,自然是不知道有夜袭这回事的。但是要说咱们兖州军可不得了,最是警醒着三班倒呢。军师已经派出夜哨,听到刘玄德那儿的声音之后立刻回营,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他们以为我们没准备,其实啊,早就都已经准备好,张开口袋就等着人进来。”
说别的评书无所谓,但是这种战事类说辞,必须由姚珞亲自来定稿,同时界定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比如说济南军或者说兖州军十天半个月的就搞一次紧急集合,那是能说出去给别人知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