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粥是咱们,咱们……”
啊,糟糕,他应该怎么说来着?不能是主公也不能是州牧,商队头儿好像也不太行,更不能说是军师。
该怎么叫来着?
突然卡住的老赵微微张着嘴,随即心虚一扭脖子开口:“这是,对,这是咱们,咱们东家要咱们送过来的!”
东家?
低头看着手里的这个小木碗,再看向自己的小孙子老太太突然叹了口气,捧着碗认真看向老赵:“您与您东家的大恩大德不敢忘,虎儿,给嗑……”
“别别别,啥都行,不能磕头。”
“为什么不能磕头?”
“因为……你看啊,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对不对?也不是你爹妈,也不是你老师,你跪我干啥呀。”
老赵把小朋友抱起来让他去靠着他的祖母,自己反而蹲下来仰视着这对祖孙,裂开嘴露出了个笑:“我就是一杀鸡宰羊再杀杀猪的屠户,邻里邻居搭把手罢了。没必要啊,没必要。”
“可……”
“真没必要,您要再说点啥,就说说您是爱甜的,还是爱咸的?大过年的,来,给孩子甜甜嘴。”
大过年的,啊,马上要过年了么?
怔怔地看着桌上扣着盖子的碗,自称是个屠户的人已经走了,却还在桌上留了块布包着的小块饴糖。老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孙子,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和他一起分了这一小碗粥,感觉到腹中温暖时缓缓吐出一口气,却还是跪在床上,给并不知道是谁的“东家”磕了头。
能活下来了,洛阳剩下的人,能活下来了。
又往看着快要凉下来、而且也快没了的锅里扔了一块烧热的石头,感觉到大瓮重新有了热度时刘曲擦了擦头上的汗,只觉得手臂从来都没这么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