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朔望镇以来,法力一直只少不多,如今竟然恢复了一部分,真是苍天助之。
左右闲来无事,云殊华被小山上油桐叶的淡香勾得心痒,快走几步,沿溪水而行,一点点爬上了山坡。
高热还没好,虽有些体力不支,但他的精神却很足,少顷,一大捧挂着花苞的油桐枝落在怀中。
路边萤火缠绕着云殊华的衣衫下摆,待从小路走回后院,身上早已盈满油桐香。
朗月之下,后院的古槐树在地上投出斑驳错乱的阴影,云殊华抱着枝叶立在溪畔,遥遥望去,景梵就在对面树下静坐,垂着眸子望向石桌上一盏木雕的棋盘。
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景梵抬起眸子,和云殊华对视,两道视线在静谧的夜里交汇。
云殊华下意识抬脚想迈过去,足尖险些踏入溪水之中,当下重心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发热。
还好现在是黑夜,对面的人应当看不了他的笑话。
槐树下,景梵疏懒地支着额角,默然地瞧着徒弟绕过溪水,走到身前。
“坐。”
见云殊华上前行礼,景梵面色淡淡的,用眼神示意他。
少年将几丛油桐枝叶放在一旁,在景梵正对面落座,眉目一派自然。
“小华手中抱的是何物?”
景梵闭起双眸,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此花名为油桐,徒儿方才去小丘上散步时闻到它的香气,就忍不住摘了一些,”云殊华解释道,“这些天镇子上的油桐树都落了花苞,应当是快要开了。师尊是东域人氏,兴许不认得这种植物。”
见景梵依旧在阖目养身,他又添了一句:“在我们那里,油桐花还有个名字,唤作五月雪。意为每年五月时,山上便像落雪一般处处开遍油桐花。不过……这里的气候要比我们那里更热一些,花期自然也要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