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华没有立即搭上去,他何其聪明,闭上眼稍加思索,转瞬间明白了自己这些天如何都想不清楚的问题。

为什么师尊明明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朔望,却非要等到这一刻?

答案昭然若揭,不就是在等着看他为了自己坐立不安?

自己捧着一颗真心待人,还被他耍得团团转,真是可笑至极!

景梵并不清楚小徒弟在想些什么,他颇有耐心地看着云殊华乖顺的发顶,那只手也并未收回,仿佛下一瞬,只要云殊华乖乖随他站起来,二人便能像几天前那般做和睦相处的师徒。

良久,云殊华睁开了眼,杏状的眸子通红一片,眨了眨后,几滴泪顺着眼尾掉了出来。

景梵怔了怔,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景梵将大街上无助的云殊华捡起时,他没有落泪;镇上的村民对他恶语相向,多加刁难时,他没有落泪;便是体内的蛊虫啃噬心肺之时,他亦没有落泪。

甚至在今夜,他咬着牙将自己颤颤巍巍扶到大街上,求医问药时,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如今却哭了,为什么?

景梵将手垂下,迈开修长的腿凑上去,冰凉的指尖触上云殊华的眼睑,将他的泪滴轻柔地抹去。

下一瞬却被云殊华一把打开。

景梵蹙起眉,面上头一次出现捉摸不定的情绪,他低声道:“小华,你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