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也是问题所在,”师炝磨了磨牙,又添道,“据探子的消息来看,清虚门掌管下界之时便有这么一支暗影军,其名‘千隗刃’,那几名杀手虽同传言中的千隗刃多有相似之处,却还不能完全契合,故而目前来看,这不过是一个大略的猜测。”

这时,一直伫立在旁侧默默聆听的磬苍山弟子忍不住问了句:“若我是千隗刃的主人,这等绝密消息段不可能叫它流传出去,既是魔界清虚门的机密,又如何能轻易打探出来?”

“不得无礼,”沈棠离温声打断那年轻弟子的话,面色沉了两分,“师域主还没说完,你怎可中途多嘴?”

“不急不急,仙宗大人千万别动气,”师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后生可畏,这位小弟子身着南域校服,想来应当是南域子弟?”

那名弟子见状,立刻毕恭毕敬欠身道:“师域主猜得不错,晚辈乃磬苍山门下行三,此次前往各域大比,暂代南域域主。”

师炝又和那名弟子说了些旁的话,沈策站在两人间咳了咳,提醒道:“师域主,你还未说完,那千隗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如何问出来的?”

“这……唉,”师炝顿了顿,终于还是将这件事娓娓道来,“这位南域小弟子说的不无道理,在极北之地打探到千隗刃的消息后,我也曾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故意引导,可多方打探后,我觉得这件事恐怕真是千隗刃做下的。”

“那清虚门灭门后,千隗刃定是暗中保存下来,散落在五域之中,静候发令。至于它现在的主人是谁,这个便不得而知了,”他拧眉道,“此事非同小可,清虚门余孽不可不防,还望仙宗大人下令彻查。”

“那便如师域主所言,”沈棠离颔首,“除了那奇怪的图腾纹印,可还有其他线索?”

师炝沉吟半晌,道:“据传千隗刃之主挟令追凶时,左臂纹藤印,身着红衣,倘在下界中遇到这种人,定要多多提防些,如今千隗刃易主,保不准下次会在哪一域出现……”

话音未落,忽闻殿前庭院传来柱击钟磬之音,其余响绕梁不绝,殿中众人皆窸窸窣窣站起身,对着殿外跪拜。

沈棠离率先回过神来,他撩起下摆,对着几人说:“大典马上便要开始,此事容后再议,仙尊大人应是要到了,万不可误了吉时。”

数十道盛装身影走出殿门,阵列在连接着庭院的廊檐两侧,趁着师炝与沈策不注意,磬苍山那名暂代域主的弟子将紧跟在沈棠离身后的江澍晚悄悄往一旁拽了拽,凑上去低语:“仙宗大人,师域主所说千隗刃可要我们单独派人秘密查探一番?”

这句话声音极细弱,江澍晚皱了皱眉,侧耳听,却什么都听不到。

沈棠离眯着眼看着不远处迎接剑尊的仪仗井然有序地排开,浅声应道:“方才看你的反应,觉得千隗刃是他胡编乱造的,是么?”

“是,”那名弟子继续解释,“以师域主如今的状况,怎可能按下这么重要的消息,非要等到各域大比这一天才说?若我是被千隗刃害得险些丧命的道修,定然顺藤摸瓜找下去,争取将其绞杀殆尽。”

沈棠离听到他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唇角微微勾起,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个小弟子说出的话有些好笑。

他整理着自己的袖角,慢条斯理地说:“你很聪明,不过看人视物尚处在表层,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师域主说得没错,清虚门确实有这么一支千隗刃,且他所言,千隗刃持令行凶之主身着红衣,更是不假。”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难不成是魔界故意给我们放出的消息?”那名弟子疑惑道。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沈棠离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他口中多次提到清虚灭门,千隗刃易主,大抵是想暗示我们……掌控千隗刃的另有其人,恐怕是想借机给傅徇再添一把火。”

“开典结束后,你便指人分别前往极北之地与玉逍宫,顺着师域主的暗示找,既然他想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就做给他看。”

“是。”弟子悄声应下,随后便回到南域的位置站好。

朝岐一早便起身等候,此时见三师兄愁眉不展地走了过来,便奇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各域大比出了问题?”

“并无,大典即将开始,你我切莫再低声交谈。”

向大殿中央望去,十六名随侍簇拥着沈策在众人面前立定,少顷,身旁的礼师唱道:“既神且通,忘已任物,彼此无滞,处处有乐。众生既殊,心色亦异,随类示现……”

“面朝东方者,端严殊持,请尊者开席,以启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