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着自己恐惧与抵抗,一字一句开口讲述自己的罪过。

“儿子不该打乱父亲的计划,离开玉逍宫时……将云殊华诱走。”

傅徇背着双手,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打量着窗外的夜景:“继续。”

“儿子不该隐瞒云殊华的行踪,更不该入洛圻山后脱迹忘本。”

“还有呢?”

华贵的衣料簌簌委地,傅徇转过身,弯下腰凑到江澍晚耳边:“你同灵氏姐弟合谋将为父引去悬泠山,意图行刺,让为父死在山脚下,这件事怎么不说,嗯?”

“儿子没有!”

江澍晚睁大眼睛看着傅徇,辩解道:“上元节那晚,儿子确实着了灵绍逸的道,后面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傅徇的手落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这是他耐心告罄的信号,往往这样做之后,江澍晚便要噤声,不能继续讲话。

“想杀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作为玉逍宫的继承人,你确实有几分谋略与胆量,”傅徇轻声说,“但那对姐弟蠢得要命,这是最大的败笔。”

江澍晚默然不语,不知这是否代表着他认下了那次刺杀行径。

他觉得傅徇二字就是束缚自己的枷锁,只要傅徇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他就永远无法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过去他并不在意这人人唾手可得的权利,毕竟想登上高位,必须要以自由与信仰为代价。

可自从与云殊华交好后,准确地说,是与现在这个脱胎换骨的云殊华交好后,江澍晚也开始渴望着做个普普通通的自由人。

起码能决定自己的生与死,去与留,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仰仗别人而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