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修立于门前,微微垂眸,他看起来与白天并无什么不同,神情淡然自若,只是全程不敢望向温晏的眼睛。
温晏说:“你且放心,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更不会伤害你的心上人。”
霍时修听了之后只是勾了下嘴角,指节曲起敲了敲门,唤房里的人:“蕙娘。”
蕙娘很快就打开了门,她先看见霍时修,便如常道了一声“四公子”,可话音未落,就瞧见了霍时修身侧的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眼便知出身矜贵,蕙娘虽未见过,但她听霍时修谈起过,这京城里坐着轮椅的贵人还能有谁,于是蕙娘也低头行了礼:“民女见过郡王爷。”
温晏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回外人,更没有见过几回姑娘,偶尔一次进宫,他坐在宴席的最边上,勾着脑袋想看看当今最得宠的李贵妃长什么模样,可惜看不清楚,但是就算他见过的世面少,也敢笃定这位叫蕙娘的姑娘是一位美人,即使是朴素的月白色罗裙也掩盖不住她的娴雅大方,简单的玉瓒螺髻反而更衬得她肌骨莹润。温晏忽然生出胆怯和自卑来,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娘免礼。”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霍时修,霍时修正在和蕙娘交换眼色,两人只对视了一眼,就似乎懂了对方的意思,无需言语。
霍时修和蕙娘的身量和相貌都好生相配,而且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不足为外人道的熟稔,温晏站不起来,只能仰头望着他们,无力感瞬间侵袭全身,他觉得腿和腰都开始隐隐作痛。
“谢子明说他赠了你一瓶上好的如意醉,隔瓶可闻幽香,今天忽地犯了馋,想来你这里讨杯酒喝。”霍时修倚在门边说。
温晏一直低着头。
蕙娘笑道:“原来那叫如意醉,我看着瓶身的釉彩都斑驳了,还以为是谢大人逗我玩,把别人不要的酒壶给我呢。”
霍时修仍是含笑,与蕙娘聊完了,好像刚刚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温晏,于是俯下身很客气地问:“小王爷,要不然就在这里喝杯酒解解乏?”
“不用了,我想回去。”温晏忍着眼泪,扯了扯当儿的袖子,让他赶紧把自己推走,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的四肢百骸都在疼,心口也疼,领口下面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