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想起之前他对霍时修说的话,那次霍时修垂着头,带着自我厌弃,小心翼翼地把家族肮脏的那一面展露给温晏看的时候,他问:“晏晏,你是不是经常觉得困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咒骂霍家?”
温晏当时为什么避而不听那些真相,反而去责备霍时修懦弱胆怯呢?
全世界最不该被责备的人就是霍时修了。
现在他光是回忆起那个画面,就觉得心疼。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
账房的卢原卢先生托人照看好那孩子,随即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朝温晏行礼。
温晏问:“这些流民如何安置呢?”
卢原回答:“庄里还有几间空舍,能容纳十几个人,剩下的,便和上个月刚来的灾民挤一挤,总之先安顿下来,小的在考虑是不是要在故庄北边的空地上再多盖几间茅屋?”
“那儿位置陡峭,不宜建房。”郎中先生提醒他。
卢原也叹气,“可故庄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了,小王爷,您看呢?”
温晏哪里知道怎么回答,他全然是懵的,他长这么大考虑过最复杂的事就是霍时修给他讲的那些,他从来没给过别人建议,也没思考过霍府外的事,他下意识地想起霍时修,在心里小声喊哥哥,好像这样能缓解他的紧张。
见温晏不说话,郎中先生冷笑:“卢先生,这个问题您该去问霍太师,问问他什么时候能解决流民泛滥,问问他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能不能不要再私吞朝廷拨款了?一半入了自己腰包,一半进了京城,谁也不去管百姓的死活。”
卢原使了使眼色给郎中,但后者自顾自说着,并不理会,卢原只好直接打断了他,他说:“郡王爷,茶水已经备好,您上来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