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金发青年竖起了耳朵,开始屏息聆听。
楼下的银发青年念书的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架势看起来也像是突然起了兴致,自顾自走到后院里读一会儿书似的。但他的声线清朗好听,不急不缓,吐字清晰,顺着风很平稳的就一路飘上了天守阁,到了山姥切国广的耳朵里。
“……”
天守阁一楼中,狐之助和长谷部还在对着发愁。小狐狸不断唉声叹着气,听着外面的动静,精神高度紧张。
“他们这么抗拒审神者的真实身份,实在让狐之助替山姥切大人感到难过……”狐之助带着气不过的哭腔。谁都没有它最清楚本丸刚开始的事情。那时候的本丸摇摇欲坠,即将毁灭。狐之助是为了挽救本丸才开启了紧急权限,使得山姥切国广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审神者。
对别的刀剑付丧神来说这意味着什么,狐之助不知道。但它所看到的,一直以来山姥切大人都在为这件事烦恼着,辛苦着,做出了许多努力和改变,吃了很多苦头。尽管这样了,原来其他人还是不能理解山姥切大人吗?
“别担心了。”长谷部严肃的安慰它,“一期一振很快带人回来了,只要我们守好天守阁,主公不会有事的。”
“首先,我们要根据情况分开针对……”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嗓音熟悉的朗朗读书声。
“守好……天守阁……”长谷部呆滞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声音逐渐僵硬和疑惑,他突然回过味来,“等等,这是——”
狐之助的表情也石化凝固了:“!”
一大一小惊恐的对视一眼,纷纷一跃而起,扑向了窗口扒着往外看。
没错!
是山姥切长义在外面没错!
他回来了,那——主公呢?
长谷部一下子沉不住气了,拔腿就要过去询问情况,狐之助敏捷的一转头想往楼上奔。白山吉光不声不响的出现,横身挡在了长谷部的面前。蹲在他肩头上的娇小雪狐也突然动了,跳下地和狐之助对峙着。
“白山,你这是什么意思?”长谷部的声音变得冷硬了。栗发青年只有在面对主公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他温驯忠诚的态度,他的前主人毕竟是曾称为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身上也沾染着那股狂气。在这个危急的节骨眼上,长谷部耐心其实快要告罄了。
雪发青年没有说话。
因为这不是主人的明确命令,而是他自主判断出来的意向。他又为自己要怎么进行说辞而陷入了两秒钟的沉默,因为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主公呢?”没等白山吉光想出来答案,狐之助先眼巴巴的急切询问。
它总算知道发给白山吉光的讯息为什么没得到回复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但白山似乎另有想法了。这让小狐狸心生焦急。
“在楼上,他有事情。”这次白山吉光可以爽快开口了。
“为什么要拦着我们?这是主公的命令吗?”长谷部狐疑的又问,他不明白主公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他们。甚至同行的山姥切长义在窗外奇奇怪怪的念书,同行的白山吉光只知道一味地拦着他们,却不回答原因。
白山吉光再次沉默,他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
“……我相信白山有自己的原因。”一期一振突然匆匆迈步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烛台切光忠等不少刀剑付丧神。他沉稳的先补充替兄弟解围了一句,把目光投向了狐之助和长谷部,才凝重的说,“总之,现在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我们听说,主公回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他们正在召集同伙,聚集起来准备前来天守阁。”说话的是沉着脸的大俱利伽罗。他身为卧底的效用已经发挥到了极致,现在可以宣告终结了。所以大俱利伽罗毫无顾忌的脱离开了那群知情刀,抢先过来报信了。
“果然要来了吗?”长谷部藤紫色的眼眸也凌厉了起来。他明白了,不管怎么说,白山的事属于他们内部事务,虽然搞不懂他们想干什么,但内部的事目前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怎么一致对外,去应对知情刀们对主公的袭杀——
“他们居然,居然演都不演了,直接要挑明了吗?!”狐之助嘶着气震惊的问。它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刀剑付丧神们态度能激烈到这种程度,难道因为同是刀剑,又没有时之政府的监督导致的吗?同类间的压迫就这么严苛残酷吗?
“已经来了!”次郎太刀人高马大,眼尖先看到了庭院远处隐约的人影们。
“啊,药研也在里面。”乱藤四郎犹豫的蹙着眉头小声说,“还有前田。”
“现在是我们问清楚的好时机了!”鸣狐肩上的小狐狸给藤四郎们加油打气。厚藤四郎十分赞同,“如果有什么苦衷,我们一定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