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被他听到了,他于是有点来劲——就像一只大狗狗,本来打算老老实实挨训的,可是主人忽然笑了,它于是就得到了赦免,好像重新看到了获得喜爱的机会。
他果然立刻顺杆儿爬,问:“你笑什么?”
周乐琪才不给他机会登鼻子上脸,很快就不笑了,板板正正地说了一声“没什么”,又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他意识到她不好糊弄,而且又变得严肃起来了,难免有点丧气,说话的声音都更闷了一点:“就你生气那天。”
周乐琪没听清:“嗯?”
他破罐子破摔:“就我跟你表白你拒绝我那天。”
他从来没让她独自回家过。
周乐琪:“……”
她忽然有点语塞,并且……有一点张皇。
其实如果他算计她、对她有恶意,也许她反而还不会这么无措,毕竟这几年的生活已经让她被磨练出了一些面对糟糕境况的技能;可是他这么……慷慨,慷慨得把所有主动权和安全感都一股脑儿塞给她,而几乎什么都不留给他自己,这样的局面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此时的沉默对侯梓皓来说就很难捱了:他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是局促,他以为她听到他旧事重提又生气了。
她于是听到他的声音:“你别生气,我不提了好吧。”
特别低特别轻,又隐隐藏着低落。
周乐琪忽然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在她看来这当然是很荒诞的,他们毕竟才刚刚认识,可是除了这种荒诞感以外,她心里又隐约还有另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仿佛被盛夏柔软的海浪舒缓地席卷,令她忽然获得了一种短暂的安谧。
她的心很静。
“那个钱,”她把话叉开了,“我能不能分两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