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眯了眯眼睛,回头问刘府管家:“那位就是胡小姐吧?听说她这回来扬州,是来同谢家二房那位临渊少爷相看的?”
姜羡余脚步一顿,谢临渊,是谢承及冠时取的字。
他连忙跟紧了一点,就听刘府管家呵呵笑道:“许老板果真消息灵通,这胡家的确有意同谢家二房结亲。”
许老板点了点头:“我上回来扬州,有幸见过谢家那位少爷,确实年少有为,沉稳精明,气度不凡。虽说放弃了走仕途,但若是能和皇商胡家结亲,往后珠联璧合——了不得,了不得啊!”
“可不是嘛!”刘府管家看了眼左右,压低了声音,“其实胡谢两家早就换了庚帖,就等谢少爷从外地回来,同胡小姐相看相看,成亲的日子就不远了!”
许老板爽朗一笑:“那我可要多留一阵子,觍颜讨一杯喜酒喝。”
两人带着仆从越走越远,无人注意到旁边那个带着斗笠的少年停下脚步,悄悄红了眼睛。
虽不知谢承为何放弃走仕途,可姜羡余更没想到,谢承居然要成亲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身侧人来人往,喧嚣不止,姜羡余却好像沉入运河的船锚,视线模糊,两耳闭塞,僵硬地定在原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心随着身体往下坠,四面八方的水潮碾压过来,令他压抑窒息,心跳停滞,骨髓锐痛……没有尽头的下坠,落入无尽深渊。
不知站了多久,他终于拔动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
船锚脱离河床束缚,再度随船而去……不知归期。
这次他去了西北,去了塞外,赏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再返回中原,天南地北,漂泊跋涉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