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嵩阳一别遥千里,再见故人谓何时

那日陆昂看完信后,便写了一封回信,转交给沈萱劳烦她送至江南陆家。

这不,信至陆家后,就被马不停蹄地送到了白鹿书院,随后李崇尚送到了李纹的住处。

整个陆家,只有家主陆行则知道李纹的身份,陆昂曾在陆家学堂里读书、练武,至于他听到的那些谣言,是李纹嘱咐陆行则故意制造的,为的就是掩盖李纹的身份。

院子有名——梧桐。

凤鸾垂玉,山海界朱雀的床榻之物,一双纤巧的玉足翘在上边,李纹侧躺在一张小叶紫檀椅上,手腕上戴着一串沉香朱子,上边纂刻着一个个藏文。

两边各有一侍女,是院中的花精所化,一个为李纹捶背,一个读着信,好不惬意。

母亲大人,我常与宋先生打探您的事情,只是先生不愿多说。

一路走来,从锦州到豫州,老有人同我问起您,我也知道了您并非普通女子。很多话,信里难以切齿,待我回江南,定向母亲叩而拜之。

楚徇让我带一句话,他说“五年之内必入圣人”。我看的出他很关心母亲,不远万里从北地跑到锦州,只是因为您的一个令牌。

算了,客套不来,你既然知道我三魂缺一,那就能知道其实如今的我与你并不熟,我是陆昂,陆昂亦是我,陆昂该为你尽的孝,我会分毫不差的做到。

最后,望你在江南别受委屈。

李纹按着眉心,嘴角蹙起,一脸愁容:也不知小昂什么时候能再回江南,哪怕你不记得娘亲,可你也是娘亲身上的一块肉啊。

想着,从果盘上取了一枚荔枝,李纹望着周遭,心下叹息:院子里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不好、什么都没有。

脚踩得风鸾垂玉咯咯作响,李纹暗道:不行,定要让青城山的老头们给我出个主意,小昂不在江南,让我孤身一人留在江南,我怎么呆得下去!

一晃已是半月有余,今日的嵩阳书院格外热闹。

杏坛,陆昂恭敬坐着,上边是柳召亭在讲学,今日的课题是“中不偏,庸不易”。 弟子们都拿着铅笔在手札上记着,陆昂更是将手札记了个密密麻麻,自打跟柳老说不出月余自己便会拜别,柳老就整日点名自己考教。

大唐碑的亭楼里,徐登和王协正忙着雕琢一块巨大的青石,两人都是顶着太阳一声臭汗,嘴上怨声载道。宋褎耳说他两毁坏了大唐碑,即便是帮到了书院,但功过不能相抵,要求他两必须造一个新的。王协心里一阵嘀咕,说宋褎耳不懂变通,成不了大器。

徐登在一旁笑着安慰道:“殿下莫以为铸碑是个粗活,铸书是载道,铸一碑亦何尝不是?”

敬文斋的一处院子里,宗良打拳,风声阵阵、似有雷音其中,宋褎耳以半圣宴的理由留住了他。马浑执毛笔于纸上作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宗良的拳法。

这几日,作为书院唯一的两个武夫,宗良和马浑天天在一块讨论章法、拳道。马浑虽然境界上弱了宗良两个头,但是在大道的领悟上却是不遑多让,尤其作得一手好画,笔落之处,墨尤为刚劲、处处生风。

于是,宗良便常常自己打拳,让宗良将其中拳意画下来,以供后世子孙学习。拳法到了高深境界,再无固定的一招一式,重意而不重形,而世间拳谱,往往很难说清一套高深拳法的奥妙,武学常被称为家学,多是一代传一代,手把手地教。

而像马浑这种能把拳意画下来的大家,天下都难找出一双手,画者不仅要自身擅长画,而且要对武道有极深的理解。

院门外飘来了酒香,馋的宗良的拳风都顿了不少。沈萱提着四坛酒走了进来,嚷声道:“马叔、宗叔,又在练拳呢。今晚大伙都要去宋禾那住处吃席,这是宫里的千里香,我特地让手下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马浑赶忙上前提过坛子,都忘了将毛笔搁好,墨水在纸张蔓延,顿时将一副画的意境全毁了。宗良也不在意,没了再打一套拳便是,而千里香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沈萱的千里香是其中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