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河东兵在潼关遇阻,晚到了几天,等他们到的时候,长安城里的富户早被洗劫一空,回纥兵带着丰厚所获高高兴兴回家了,留下的是暴怒的徐承意,和既无兵又无钱的李夷充。
为了安抚徐承意,李夷充给徐承意加爵晋王,授各道兵马大元帅,同平章事,甚至还认徐为亚父,迎娶徐承意的女儿为皇后……除了没跪下来道歉,其他几乎都做了个遍。
经过这一遭,李燕燕骄傲刚烈的二哥,不但名声跌落谷底,此后还一直被这份奇耻大辱折磨着,渐渐神智不明,陷入癫狂……
李燕燕思绪明朗:“徐承意底层出身,靠阴谋得到河东,支持秦王获利尚在其次,更多是为了给自己正名。若古存茂攻入河东,两军交缠,徐承意后方不稳,以这人隐忍阴险的路数,还会不会出兵勤王,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少了徐承意掺和,李夷充和穆太后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斗的起来,那她便无法如愿见到他们两败俱伤的局面……有二哥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在前面挡路,四哥也无法顺理成章站出来……
李燕燕明白了,白石山只能去打涿州……
她必须要让这场戏唱起来。
两边吵不出个高低,古存茂又叫众人安静下来,询问起岑骥的看法。
岑骥讲述了从龙城以来的见闻,着重表明河东地形表里山河,易守难攻,且徐承意有备而来,无论是内乱还是乌罗侵扰,都很难真正阻碍他执掌河东。
李燕燕见岑骥也倾向于攻打涿州,心里正有些高兴,却听古英娘重重叹了口气。
“完了,完了……”古英娘饮尽了面前的酒,深褐色的眼睛里有些湿润,“岑骥说行的,张晟势必要反对到底……”
李燕燕心念一动,如她之前猜想,岑骥和张晟,这两人当真有过节。
果然,这边岑骥刚刚说完,张晟又开始嚷了起来。
古英娘的相公郭长运被关在涿州为质,若范殊的计策不被采纳,白石山不去“请降”,王襄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人,是以古英娘连连叹气。
张晟在山寨里似乎笼络了一群拥簇者,他每说一句什么,总喜欢朝向众人问“对不对”、“是不是”,被其他支持者一附和,更显得声势浩大。
李燕燕凝眉思索,岑骥、范殊谈的是战术、是谋略,张晟谈的是利益,那么古存茂呢……他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真正在意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