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李燕燕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拨动着庭中花叶,忧思难解。
流云飘过,清影如鱼,穿梭在掌间,又悄然游走。机会正在流逝。
当初力劝四哥争位,如今李燕燕终于有了作茧自缚之感——他们在一条船上,她不能独自上岸,何况也无岸可上。
二哥和徐承意闹掰,形势向好,可是还不够,要让他们再也合不到一处去……她必须再推上一把。
六月,榴花凋零,李燕燕来到了范殊的军师府。
自从白石山那次龃龉,她见到范殊总有几分尴尬,大抵范殊也是这么想的,几次在古府碰见也都远远避开,两人虽同在镇州,却已许久不曾交谈。
见她来访,范殊颇为意外。
李燕燕谨慎地行礼:“我有要事相商。范军师,借一步说话?”
范殊见李燕燕如此郑重,将她引至一间净室,等上了茶,驱退下人,才又问:“许久不见,阿蕊娘子怎么会来我这儿?”
与聪明人说话不必绕弯子,李燕燕开门见山道:“徐承意发兵长安前,给从前的秦王和自己的长女约好了婚姻之事,似乎却……功败垂成。”
范殊眼中带着审慎,不置可否道:“所以?”
“徐承意在长安得到的远不如预期,愤而返回河东,古大哥手里握着云中和雁北其他几座小城,多少有些骑虎难下了吧?”
“这只是我胡乱猜的,军师不用回答。”见范殊脸色微变,李燕燕忙解释,“我还听说,徐承意儿女不少,却唯独最疼爱他微末之时出生的长女,一心要替女儿寻一位乘龙快婿。”
范殊眉头微微皱起:“阿蕊娘子有何高见?”
李燕燕呷了一口茶,道:“我不懂事,胡思乱想,想古大哥若有意续弦,这倒是一桩天设地造的好姻缘。”
范殊手一抖,差点打翻茶盏。
“慎言!”他压低声音,厉声道:“胡夫人还在,说什么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