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骥却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刚刚……说什么?”李燕燕又问,直觉应当是很重要的事。
再睁开眼,岑骥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多了锋芒,他不看李燕燕,专注地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窗台,开口时语气却利如寒刃:
“你应该庆幸刚才没跟他走……若你走了,我定会杀了崔道衡。”
“呵,俊俏文雅、博学多才、出口成章,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又性情和善的相公……一刀劈死,连我都觉得可惜。”
“不如……先把他吟诗作赋的舌头拔掉,弹琴下棋的手指斩断,膝盖打碎,抽筋剥皮,然后再……”
“够了!”李燕燕听不下去了,“你在胡说什么?崔大人以使节身份来镇州,是古大哥的座上客,你怎能对他不利?”
岑骥一定知道了什么……李燕燕心想。
她不明白哪里出了纰漏,哪怕岑骥猜出她的身份,可为什么连她和崔道衡相熟都清楚?这件事在宫廷以外,并没太多人知晓啊。
阿衡哥哥还没离开镇州,这个关节上,她只能抵死不认。
更恨自己失策,早知岑骥今日如此难缠,她还去邻居家做什么?!原本大概给他亲一亲、抱一抱就好了,平平又生出事端!
……可话说回来,即便她乖顺,岑骥就会不生气么?他今天弄这一出,不就是自己想找借口撒火么!
李燕燕气急败坏,无法自控地讽刺道:“你先前还说什么‘秉性契合,引为知交’,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就知道,从开始就不是真的!”
“而且我何时要同他走了?别说我没有,就算我真想让他给淮王殿下递个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我问过你,”岑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却理所当然地说,“我问你是否要同他相见,你说不必。既如此,若你私自见他,我当然可以惩罚他。”
李燕燕刚想说这叫什么道理,岑骥却冷笑道:“别拿古大哥压我,我真想做,他压不了我。再者,古大哥说了,‘崔道衡后生可畏,淮王得他如虎添翼,来日恐为劲敌’,我现在除掉他,就算生出些波折,长远看还是立功呢,谁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