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筝虽然尽力稳住声调,乱颤的睫毛却暴露内心,“我懂了,我懂了……”
再怎样弥补都为时已晚,她唯一能为玉筝做的便是决不欺瞒。
李燕燕想了想,说:“皇兄……他变了很多。从前玉筝所知的淮王殿下,很久前就不在了,若你现在见到他,也许都未必能认的出来。”
她苦笑:“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说到底是这乱世的错,没人还和从前一样。而且带我们回长安,这件事……只怕他做不到。”
听到安慰的话,玉筝反而眼圈一红,落下泪来:“我、我不是不懂……只是,今天,哪怕刚刚在殿外,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念想,想着还能再见到淮王殿下,还能回长安……殿下还在,他当初答应把我弄回长安……我还在做梦,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抽噎的声音有些大,外间伺候的宫人不安地探头进来。
玉筝很快擦了下眼,收住哭泣勉强笑道:“……在公主面前,太失礼了。多谢公主直言相告,玉筝感激不尽。”
她见李燕燕一脸担忧,反过来安慰说:“被这乱世一搅和,我竟然都混成太妃了……当初在织香殿伺候的时候,哪能想得到今天!因祸得福,没什么好抱怨的。”
李燕燕看出玉筝勉强,也不欲再触她痛处,转开话头道:“我虽刚到洛阳,但这两天已经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了,能同时得到帝后信任,想必你也很不容易。古大哥、先帝……他待你如何?”
玉筝说起古存茂,脸上浮起淡笑:“比前一个是好多了……这话也就是和您说,您别笑我。可惜,他后来中了毒,走得这么早……我也不知道我这命,算好还是算差。”
“别光说我了,”玉筝笑笑,明朗了很多,“关于公主的传闻也很多,众说纷纭,有些我都不敢相信……公主当初为什么从龙城消失?还有这次,有人说公主是被——”
玉筝压低声音:“——掳来的?可我一路过来文思殿,瞧着咱们这位新陛下,似乎对公主很是敬重?难道说,从前在龙城……?”
一别经年,玉筝藏了很多问题。
李燕燕重又把当初对郑将军、小春说的话讲了一遍,这次又加上了她离开岑骥、回到淮南的经历。
等她说完,日头都已经偏西,光线射进珠帘,温暖却不刺眼。
最后,李燕燕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说:“这位,呃,陛下……他对我算是好的吧,我觉得他还不错……”
玉筝听明白了其中关节,微微侧脸,转了转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