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刚开始的诞生,源于父亲的锤炼,一次次的锤子砸在身上,痛楚蔓延着全身,那是诞生的代价,忍下了所有的苦痛,才有了最后的降临。
他还记得父亲将自己拿出来的时候,脸上那抹自豪而满意的笑容,灿烂夺目,纵使有些粗犷,却依旧充满了温柔,这是此世见过的第一个笑得如此美丽的存在。
小的时候,在庭院中迈着小短腿奔跑着,父亲就坐在游廊上笑呵呵地看着,没有阻止那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虽然不可以离开庭院到外面去,但是也是将整个院子都转了个遍,还记得当时自己最爱那棵柿子树,一次次地爬上去采柿子吃,倒也是天真无邪没有任何的烦恼。
长大了一些,成了一个小少年,弟弟们便诞生了,还记得当时的小夜小小个的,和小婴儿似的,弄得自己和宗三抱他的时候,生怕把他哪里弄红了弄痛了,最怕的就是他一个扁嘴,眼中盈满了泪水的模样简直是让人心都揪起来。
那时候的宗三也很小,一枚小正太,就喜欢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走来走去,无论是哪里,他都要跟着,一旦看不见自己了,还会哭闹着要找自己,不得不一直都让他拉着衣角一路跟随,不敢抛他在一边不去理会。
后来啊,主人来了,那柿子树已经长得非常挺拔坚韧了,小夜和宗三也长大了,都可以自己去爬树摘柿子吃了,只可惜我已经走了,见不着他们究竟是如何折腾父亲,又是如何去采摘柿子了。
那一次的离别,我陷入了沉睡,将外界都隔在了感知之外,一直的睡眠,将精神补了个足,只是没有弟弟们的哭闹,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再一次出现之时,却又意外地以正太之身被师父带着,明明都已经长成了成人模样,那沉睡居然可以让自己的身高和心智一块倒流,却也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除了弟弟们和父亲之外还记得的大概就是那棵在庭院中跟着自己一起长高的树。
好像我曾经很高很高啊,为什么还这么矮呢?这样的感觉在自己再一次出现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保持着,手把手地被师父教授刀剑之道,一次次地学习礼仪与知识,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就连主人都没有选择忽视,而是将他知道的东西都教给了我……·虽然总是被师父说教给我一堆乱七八糟的忧民思想。
不知道师父是否是有什么心事,偶尔在晚上,会见着师父一个人坐在那游廊之上观月,脸上难得地见不着半分的笑意,眼中充斥着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情绪,光是看着,总有种莫名的难受的感觉,鼻尖似乎也痒痒的。
后来师父走了,终于知道,原来那样的感受是思念。
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晚上的时候因为怕鬼跑去找师父一起睡觉,又被师父恐吓了,委委屈屈地每天都钻进师父的被窝里,那时候一直觉得师父的被窝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所有的邪恶与黑暗都会在那一刻消散。
后来一个人睡了,才知道,原来那样的感受是安心。
太多的记忆被师父与主人充斥着,以至于后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点像师父的复制品一般,却又糅合了来自主人的思想,将二者融合成就了后来的自己——那个悲伤却又温柔的江雪左文字,与过往完全不同的自己。
果然无论是人还是刀剑,都要经历过尘世的洗涤才会得到真正的成长。
还记得当时最痛苦的时间,是在那宝库之中听到大阪城发生火灾的时候,师父,这位占据了自己记忆中大半的存在消亡,不复存在,那时候心口很痛很痛,难以释怀的痛苦,以至于自己的新主人还为自己担忧了好一阵子,如今想来倒也是觉得当时实在是麻烦了他,让他在忙碌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开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