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左文字微敛眸,淡淡地说道,“世界上本就没有过多可以留恋之物,所剩的便弥足珍贵。”
他看着地面,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将小夜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让他可以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用迈脚去走步,“所以,有什么未完成之事,不若先行为之,莫要未来后悔。”
脚下一顿,威兹曼看着江雪左文字向前行去的背影,有些呆愣,低头沉默了片刻,方才迈步跟上,凑近了江雪,低声囔囔着,也不知道是在和江雪左文字讨论,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啊,其实一直都在逃避呢,连来本丸最初也是想要逃避一些现实的事情,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接纳与承担,可是,现世里面的事情那么那么多,我所要面对的东西远要比这里更多,总感觉没有去面对的勇气……”
“有人在等着你,”江雪左文字顿了顿,神色平静,双眸直视前方,丝毫没有因为威兹曼的细语而移开目光,“这便足够了,不是吗?”
微微睁大眼睛,威兹曼一下子变得哑然无语了起来,他低下头,有几分沮丧,也有几分恍然,道不清此刻自己心里的感受。
是啊,有人在现世里等着我,中尉他一直一直都在等我下去面对一切,我逃避了那么多,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着世界上的所有责任,一切的重担都是中尉在为我承担着,可是我……纵使他如何劝说,都还是鼓不起勇气从那飞艇中下去,就一直锁在那个城堡之中,不肯踏出一步。
想一想,中尉也老了啊……好久好久以前由兔子送过来的中尉的照片,他已经是个即将步入老年的人了,而我还保持着年轻的模样,数一数,也有几十年过去了,不变,真当是不变啊,时间好像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我的想法也一如既往的固执不变。
他的眼中悄然浮现点滴的水色,隐隐地看到记忆深处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自己和中尉还有姐姐一起拍的照片,明明是几十年前的照片,放在房间之中,却一直没有染上时光的痕迹,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满是笑容的时间。
但是,在照片之外,除我之外,究竟有多少的人与事物已经经受不住时间的打磨,最后归入尘土呢?
“别让他等太久了,莫待逝去方才后悔。”江雪左文字在一座阁楼前停住脚步,抬脚买过那道门槛,随着引路的服务员往店内的桌椅走去,顺手将小夜左文字放下,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坐在了座位上。
威兹曼抿着嘴,向前一迈步,却被根本没有注意到的门槛绊了一下,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幸而被压切长谷部扶住,他苦笑了一声,抬头道谢,“谢谢你,刚刚想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主君要小心一些啊。”压切长谷部无奈地嘱咐着,“江雪君和小夜已经入座了,我们也过去吧?”
“啊?好的。”威兹曼笑着应下,迈过门槛往座位走去,目光扫过店中的物件,显然,相较于万屋较多的日式房屋而言,这个阁楼就显得西式了不少,一些短刀正在空地里面嬉戏打闹着,分不清谁究竟是谁,谁又是哪个审神者带过来的,而审神者们便坐在那一张张桌子前,偶有人来回行走,相互交流着,爱茶的太刀们有些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茶道,气氛温馨而又日常。
“江雪君,谢谢。”威兹曼伸出手接过江雪左文字递过来的茶水,浅浅一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道谢哪个方面的事情,“辛苦了。”
“没事。”江雪左文字摇摇头,低头将茶水放在了小夜左文字的面前,顺便把他眼前的那一大袋糖果收走,嘱咐着,“一天不可以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还有茶水有点烫,吹吹再喝。”
“那位审神者是谁呀?好像没有见过呢?”